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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不順地翻身,枕著自己的胳膊,煩躁地閉了眼。
又過了幾日,清明時節,按照漢人的習俗,須得是闔家一同出遊,祭天祭祖。
秦樂窈家裡長輩關係可謂一清二白,顛沛流離好些年,族譜早就丟了,父女三人一道給過世的母親燒了柱高香便算是完事了。
但赫連煜那邊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過去的,赫連氏一門忠烈,再加上明淳王妃乃皇家公主,那祭祖的複雜程度可想而知。
秦樂窈作為赫連煜明媒正娶的主母正妻,自然是躲不過這一遭的,他擔心她再耍什麼花招躲事,提前好些日子那眼睛就像是長在了她身上,時時詢問動向,提醒她務必要將時間騰出來。
清明這一日,微風和煦,驕陽正好,整個千萃山上鳥語花香,風景美不勝收,雖然名為祭祖,也能算是順帶著踏了個春。
山腰上的野花開得茂盛,人多聲勢大,連帝後都在,還有幾個受器重的皇子公主,清早的進了皇陵祭拜,他們其他這些支系的皇親便都整齊地跪著蒲團侯在外面。
秦樂窈腿都跪麻了,到了接近午時的時候,天師完成了儀式,才終於是讓散了場,但卻一點要離開或是用膳的意思都沒有。
秦樂窈跟那些權貴官眷各種娘娘不熟,自己尋了少人處,摘了些花草在那編花藤打發時間。
草莖層層穿疊在一起盤弄著,她手又細又巧,以前生活清苦的時候,也曾靠擺弄這些小玩意賺到個三瓜倆棗的果腹錢。
赫連煜從後面找過來,他剛不過是陪著十分敬仰他的小皇子說了兩句話,再轉眼時人就沒了。
男人順手接過她剛剛收尾的花藤拿起來瞧了眼,往她身邊坐下,「怎麼自己坐在這,我到處找你。」
秦樂窈手肘撐在膝蓋上偏頭看他,問道:「還要多久啊,在外面跪著等了一上午,所以現在是在幹什麼?」
「這是一個『候靈』的時間,小半個時辰左右吧,就是讓先祖瞧瞧後人鬆散舒適時候的儀態,先帝給定的規矩。」赫連煜看她神情懨懨的,揉著她的腦袋安撫道:「快了,祭祀結束後面的就輕鬆了。」
秦樂窈偏頭躲他的手,「梳了一早上的你別給我摸亂了。」
赫連煜唇頰輕笑著,很喜歡她現在這種隨性鬆弛的狀態,他頗有興致地將那花藤纏了一圈固定住,便成了個花環,往她頭上戴下去,但秦樂窈不依,又被他攥了手腕,「別亂動,戴給我看看。」
「等會草藤把我頭髮全勾起來。」
「不會的,你別亂動就不會。」
「赫連煜你幾歲啊。」
「二十六。」
「你煩起來真的很煩人。」秦樂窈擋著他的手,兩人就這麼打鬧在一處。
不遠處的山亭中,這一幕落入明淳王妃眼裡,她湊近身邊的丈夫道:「你看,你兒子和兒媳的感情,好像比之前來敬茶那會好些呢?」
「是嗎。」赫連岐往那邊瞧了眼,正好看見秦樂窈氣勢洶洶一把將那花冠要往赫連煜頭上扣,便忍不住笑出了聲,「你看人家夫妻都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他倆倒好,瞧著像。」
明淳王妃哈哈一笑:「你兒子看樂窈的眼神,和你當年看我的,一模一樣。」
赫連岐不以為然:「什麼叫當年,我現在看你也是這樣的。」
這一趟祭祀從大清早一直持續到了傍晚,才算是終於將主儀式給完成了,還有些未盡事宜,明日再做添補。
從千萃山上下來之後,秦樂窈跟著赫連煜陪威北王夫婦一道去用膳。
她坐在馬車裡,儘管從小是個勞碌命體力好,但這一整日下來也是感覺疲乏,靠在窗邊上放空養神。
旁邊的赫連煜睨著她,然後展開了一條手臂朝她示意,「我這麼大個活人坐在這,那木頭框子有什麼好靠的。」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去直接抱人,更希望她能是自己靠進懷裡來的。
秦樂窈懶得動,掃了他一眼,勉強換了個方向,往他胳膊懷裡一倒。確實比窗框舒服。
赫連煜懷裡摟著媳婦心滿意足地笑開了,他貼著她的額頭親了兩下,然後將人的一隻小手握著,放在自己腿上把玩揉捏著。
「你家裡的祭掃,還沒定日子嗎?」他溫聲問。
秦樂窈隨口道:「我家小門小戶的,沒有這麼鄭重,前天就一起給我母親上了注香。」
「你怎麼沒叫我?」赫連煜愣了一瞬,他好些天前就一直在囑咐秦樂窈屆時要叫上他一起回家。
「我們挺隨意的,沒你想的那么正式,那日回莊子裡,順手也就燒了。」
「那話不是這樣說,不管正不正式,我作為你丈夫都得在吧?」赫連煜跟她較真,秦樂窈一時語塞,感覺說什麼都會繼續引發他的不滿,便順手拍著他的腿道:「那下次叫你。」
「……」聽著就敷衍,但赫連煜又拿她沒轍。
晚膳是在一處造景別致秀美的莊子裡用的,明淳王妃還未出閣的時候就頂喜歡這一家的烤鴨,但那時候她的母妃華妃娘娘對她管教極嚴,每日餐食都有定數,也由不得她隨意出宮來解饞,更別說將廚子召進宮去。
當時的明淳公主並不算太受寵。華妃嚴厲,先帝更是喜怒無常,且極好女色,後宮佳麗雖不至於三千,但百來位妃嬪總是有的,更是責令王公大臣每年都要將家裡適齡的貴女先送進宮來選秀,落選者才可再自行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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