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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青狸」的偽裝剝去,露出一張過分蒼白的臉,連睫毛也雪白,說白到透明也不為過。
他藍玻璃般的眼眸轉動,落在秦顧因緊張而青筋暴起的手背,咧嘴一笑:「你很怕我?」
秦顧感到掌心不斷有汗水沁出,每個字都像從嗓子眼中擠出:
「晏、白、術!」
第九章
眼前這極度蒼白的青年,正是魔修晏白朮。
秦顧暗暗咬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不知道晏白朮是什麼時候動手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他們進入竹林之前,晏白朮就已經偽裝成了青狸的樣子。
而他之所以會發現,是因為早在青松觀時,他就悄悄放出靈息,附在季允與青狸二人的衣袍上。
若晏白朮有心留意,以他的實力,不可能不發現秦顧的小動作;
但原著中提到晏白朮只對強者感興趣,秦顧等人的修為對他而言與螻蟻毫無差別。
如此懸殊的差距之下,秦顧賭他並不會過分關注微末之處。
事實也是如此,察覺被將了一軍後,晏白朮饒有興致的目光落在秦顧臉上。
半晌,他評價道:「你與你父親長得真像,除了那雙眼睛——它讓我想到了你娘。」
秦顧眉心緊蹙,不知他此言何意,不敢有片刻放鬆。
「我不喜歡你娘,」晏白朮道,「不如你把這雙眼睛給我,我饒你們一命如何?」
話音落下,殺意暴漲!
深厚的內力驅動魔息向二人襲來,範圍之廣更將周遭竹林盡數連根拔起;
秦顧將劍高舉過頭頂,渾身靈力集中在劍刃之上,用力向下斬去——
靈息與魔息相撞,發出沉悶的轟鳴聲,震得地面微微顫動,秦顧的劍帶著極耀眼的紅光,正中裹挾著黑氣的魔息。
然而劍刃只向下移動幾寸,巨大的斥力便傳來,不僅再也斬不下去,反倒反震得秦顧手臂發麻,幾乎握不住劍。
秦顧心裡清楚,這實際是內力的較量,而他根本不是晏白朮的對手。
但他不能退,因為季允還在身後。
一想到季允,背上驀地一熱,熱流旋即席捲四肢,秦顧感到雙手又能發力,偏過頭,便見靈力從季允兩掌之間源源不斷湧出,沒入他的身軀。
季允的靈力不斷輸送過來,合流一起又都注入佩劍,秦顧低喝一聲,紅光如火苗竄起,劍尖又下沉幾分,徹底將魔息劈開!
兩道內力同時消散,捲起的狂風吹得戰圈內的三人衣袍翻飛。
手上力道一松,秦顧有些控制不住地氣喘,他們接下晏白朮這一擊已很是勉強,但看晏白朮的狀態,這一掌更像是隨手揮出。
差距至此,他們毫無勝算。
他看向天邊,一輪圓日正在升起,誅魔司中不缺修為高深的修士,若能拖延到誅魔司趕來…
晏白朮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等誅魔司麼?我在沿途給他們留了些見面禮,他們現在應該在開心地收禮吧?」
秦顧的心猛地一沉,晏白朮是個聰明人,不然仙盟也不會至今未能將他抓回,他能算到的,晏白朮怎麼會算不到?
他轉眸,看向同樣氣喘不止的季允。
合理地估算一下雙方的實力,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秦顧總不能拋下季允自己逃命,於是擺在他面前的只剩兩個選項。
在留下季允幫忙和讓季允先走之間,秦顧毅然決然選擇了後者。
可無論他如何使眼色,季允都只當沒有看見。
秦顧簡直胸悶:現在是讓你講義氣的時候嗎?主角死了這書還怎麼演?
無法,他只得一邊警惕著晏白朮的動作,一邊尋找可能的脫身之處。
然而竹林在他們的你來我往之間,早被夷為平地,此刻竹枝東倒西歪一片,半點可藏身或躲避之地都見不到。
秦顧的目光越過圍牆投向府外街道,又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
秦如練的忠告猶在耳邊:「不要與晏白朮正面交鋒。」
秦顧在心裡對她說了一聲「抱歉」,現在的情況,他不能逃。
他和季允靠著輕功,或許還有幾分逃跑的可能性,但能逃多遠尚且說不好,萬一波及城中百姓,那他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晏白朮打了個呵欠,似乎在等秦顧下最後的決斷。
悠哉悠哉的樣子,像是將他的糾結與猶豫都當成一齣好戲。
就像他明明看到他們深入迷霧,卻等到最後一刻才讓烏鴉出聲提醒;
明明早已取青狸而代之,卻沒有趁他們與蟬娘鬥法時出手。延杉廷
晏白朮平等地戲弄每一個人,無論是他、賈富商還是妖物。
憤怒以外,秦顧還感到更深的無力。
他別無選擇,只能一戰。
劍光如虹,原地還留有殘影,秦顧已然飛身向前掠去,楓荻劍法以速度取勝,秦顧身為飲楓閣傳人,早已將「快」之一字運用入神,只聽接連幾道破空聲響起,如狂風席捲楓林,轉瞬便至!
晏白朮挑了挑眉,手掌轉動一圈,平推而出。
這一推看似稀鬆平常,卻頃刻化去數道劍氣,趁著劍光削弱之際,不退反進,與之正面相撞!
內力以撞擊點為圓心,猛地向外爆裂開去,這一次,平衡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魔息便撕裂靈力,像一頭凶獸朝秦顧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