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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允應該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了。
但秦顧並沒有停下,又近了一些。
緊接著,他將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
那一瞬間,撲在臉上的呼吸已經徹底亂了節奏。
秦顧閉了閉眼,唇瓣相貼的柔軟觸感讓他本能地想要逃避,不過一個呼吸的間隙,內心對自我的唾棄已經占了上風。
還不如直接動手,輸贏都坦蕩。
他後退一步,腰卻驀地一緊。
季允有力的手臂箍住了他的腰,將他狠狠往懷裡一攬,胸膛貼著胸膛,急促鼓動的胸腔幾乎將心跳都傳遞過來。
齒關被撬開,氧氣被剝奪的同時,貝齒鎖住的酒液也漫入侵略者的唇腔,又被毫不猶豫地吞咽下去。
季允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秦顧瞪大了眼睛,破天荒地沒有拒絕。
他看到紫黑色的龍角從季允額前破出,那雙一慣沉靜的眼眸蒙起一層迷霧,瓷白的耳廓開始泛紅,摸起來恐怕也是滾燙。
蓼天木起效了。
這是根植在基因里千萬年的生物本能,季允抗拒不了。
季允摟著他的手一點一點從腰上滑落,雙眼不住地眨動,卻依舊捱不住困意襲來。
栽倒前的最後一刻,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眼睫墜落,滴到秦顧臉頰,溫熱酥麻。
季允栽了下去。
秦顧輕輕抵著他的腰腹,將他架到桌旁靠好。
視線落下,秦顧伸手撫摸著季允熟睡的臉頰,又替他擦去淚花。
他從季允腰間拔出不器劍,動作快到像晚一分都要控制不住地留下來。
沒有想像中的敵意,魔劍出乎意料地溫順,幾乎瞬間就接受了他的支配。
秦顧向旁側用力一斬,空間裂隙如溝壑豎起,爆發出一陣紫光。
沒有回頭,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秦顧苦笑:「你看,小允,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
魔息險些衝破房門,狗頭魔物的鼻子用力聳動:「是尊主的味道,咱們真的不用進去看看麼?」
鳥形魔物還在猶豫:「打擾尊主,你擔得了責任?」
狗頭魔物連忙搖頭:「不敢、不敢打擾尊主。」
一直等到魔息徹底消失,兩頭魔物對視一眼,恭敬地敲響屋舍的門:「尊主?」
——無人應答。
狗頭魔物再等不及,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屋舍的門。
紅衣青年不知所蹤,而他們的尊主像喝醉了酒般靠著桌面熟睡。
狗頭魔物和鳥形魔物都驚呆了。
他們想了很多可能發生的恐怖情況,就連推門而入直接撞破尊主和人類的好事都想到了,卻獨獨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番景象。
他們的尊主,孤零零地倒在桌上,而那個人類…
看樣子,他丟下尊主跑了。
如果沒人叫醒,蓼天木的功效會持續三天三夜,狗頭魔物吐出舌頭:「咱們要不要叫醒尊主?現在應該還來得及捉那人類回來…」
鳥形魔物看著地上的不器劍:「尊主對那人類多上心你不知道?走走走,去找巴蛇大人。」
鳥形魔物說得有道理,狗頭魔物趕忙出門。
下一刻,他被一根羽毛刺穿了心臟。
狗頭魔物不可置信地倒在地上,鳥形魔物拖著他的屍體,喃喃自語:「要是被尊主知道了蓼天木是我采的,我死定了…」
「可絕對不能給他知道了,尊主啊,您就多睡會吧。」
第八十章
空間裂隙出現在魑谷上方,妖獸們察覺到魔尊的氣息,紛紛跪地叩首。
他們還以為是魔尊御駕親征,誰料下一刻,一片楓葉擦著鼻尖落下,觸地剎那,楓樹瘋長,形成密不透風的紅林。
領域悄無聲息展開,將這些妖獸包圍,楓葉化作劍浪,頃刻切斷妖獸的喉管。
鮮血狂噴,秦顧穩穩落地,轉腕將劍刃抵上其中一隻妖獸的脖頸。
他先是慢悠悠轉眸環視一圈,確認其他妖獸都已死,才看向面前這隻已經抖成篩子的妖獸。
「把你們的作戰計劃,」劍刃在妖獸頸側劃出一道血痕,秦顧道,「一五一十說給我聽。」
妖獸被同伴眨眼間的死亡嚇得三魂飛了兩魂,鳥喙一張一合,就差把「我不會說話啊!」寫在臉上了。
秦顧冷笑:「你是一隻鸚鵡。」
鸚鵡妖獸:…
所以留他一條命是因為看準了他會學舌麼!
鸚鵡妖獸「咕」了一聲:「我,我們只是後勤部隊…」
還在演。
秦顧心裡蹙眉,臉上卻不顯露出來,只道:「是嗎?」
攻勢卻遠沒有這麼人畜無害,火紅楓葉削下鸚鵡妖獸的半簾羽毛,雖沒有實質性傷害,心理的壓迫卻遠勝於此。
羽毛根根斷裂,鸚鵡妖獸發出悽厲的慘叫,卻捱不住妖獸本身的自愈能力,羽毛從斷處開始重生,又被楓葉齊齊斬斷。
自愈,斬斷,自愈,斬斷…
鸚鵡妖獸都要嚇暈過去了,嘴裡嘰里咕嚕,總算撲騰著嚎了起來:「我說我說!咕,咕啊,饒了我…」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渾厚,顯然是在模仿朱厭:「今日之內攻下魍谷,明日踏平魎谷,後日回歸墟向尊主復命!」
說完,鸚鵡妖獸打量著秦顧的神色。
朱厭與巴蛇是魔尊的左膀右臂,一個衝鋒陷陣,一個出謀劃策,這次魔尊派了朱厭親臨敵陣,必然是下了覆滅濁雲谷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