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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鼻尖滿是季允的氣息,他的愛人將手掌搭在他肩上,想安慰他,卻滿是手足無措的慌張。
秦顧感到無以言表的難過,眼淚直接滾落下來。
季允聲音發緊:「師兄,這不是你的錯,你曾經教過我,不需要為他人的錯誤,而…苛責自己。」
他曾說過這樣的話嗎?
秦顧的腦子一團亂麻,實在想不起來了。
復生以後,他送走了太多故人,梅驚池、程秋扇、玄英…
又不得不放棄許多人,珠兒、叫不上名字的百姓…
他救不了所有人,卻又想救所有人。
痛苦的根源就在這裡。
不止這些。
對於季允,秦顧也有著深入骨髓的愧疚。
索性趁著這片刻脆弱,一併和盤托出。
秦顧將臉埋在季允胸膛:「小允,你本該是,天地間最自由的龍,…我困住你了。」
——被困在名為「秦顧」的池潭裡,不得解脫。
「師兄,」季允輕輕攏住秦顧,低頭親吻他濕潤的眼睫,「無論前路,只要能與你同行,我心甘情願。」
「你沒有困住我,是我一定要追隨你。」
——「秦顧」二字,就是我的天地。
秦顧聽懂了他的意思,眼眶更加酸澀。
他抬起臉,果然見到季允認真的雙眸,一眨不眨、專注而深情地望著他,寫滿了緊張與疼惜。
…他的運氣太糟了,上輩子苟且殘生,過得破破爛爛,好不容易得到重來一次的機會,先是穿越進一個死相悽慘的反派體內,又陰差陽錯,任務失敗被遣返。
命運似乎一直在捉弄他。
可秦顧釋懷了。
前路渺茫,退路盡斷。
可他身邊還有季允,於是懸崖也可再進一步。
自從互通心意,他們始終沒有獨屬於二人的時間,即便有,也如碎片,彈指一揮。
他要做的事已經做完,而月色姣好,夜還漫長。
或許是難得的機會。
秦顧緩緩解開外袍,紅衣徐徐垂落,月光撫摸著瓷白肌膚,一寸寸漏進更深處。
他的胸腔起伏著,有些緊張,腦子一團亂,臉上卻表現得遊刃有餘。
微涼手掌覆上季允小腹,一路遊走而下。
只見季允的喉結吞咽滾動一下,秦顧的手心便即刻感到滾燙熱意。
他輕輕一攏指節,徹底將季允從忍耐中解放出來。
秦顧摟著季允的脖頸,迎著他的目光,堵住他顫抖的唇:「小允,…做你想做的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青年人的第一次,未必乾柴烈火,但一定終生難忘。
至少對秦顧來說是這樣的。
他都不記得自己換了幾個姿勢,只覺得像躺平在海面上,隨海潮起而又伏。
起初他還能逗一逗季允,到了後半夜,便自食其果,被頂得只能靠季允扣著他的腰,才不至於直接軟倒下去。
喊停的想法已經在腦中數個來回,可每次一低頭,就能看到季允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一副意猶未盡又珍重小心的模樣。
秦顧可恥地心軟了。
心魔的話在他耳邊迴蕩:
龍是有發.情.期的。
十年發.情.期的含金量,秦顧總算是身體力行地感受到了。
而季允的表情和動作簡直不在一個頻道,臉上神情有多無辜可憐,動作就有多疾風驟雨。
秦顧本想著克制聲音,給自己留最後一點面子,後來發現這不是他能掌控的,也實在沒什麼必要,遂作罷。
那刻在龍族基因里的掠奪欲.望,要將愛人的一切都占有,每一寸每一厘,都鐫刻下自己的痕跡。
季允目不轉睛地看著秦顧。
從圓潤的肩頭看到素白的胸膛,又在那留有齒印的春櫻上逗留片刻。
季允緩緩舔了舔尖牙。
這是他給師兄刻下的印記。
此刻的師兄、師兄此刻的模樣,都完完全全地只屬於他。
「想什麼呢?」秦顧撫了撫季允的眉眼,長發隨著俯身的姿勢垂落,描在季允臉上。
「不許…」他艱難地換了口氣,「不許走神,看著我。」
季允便看了過去,要將秦顧的模樣刻印在腦海中似的,想:
命運如此優待他,就算讓他在此刻死去,他也不會有任何遺憾。
…
翌日清晨,沉桂被一陣鳥啼吵醒,揉了揉眼睛:「阿娘…」
沒有回應。
她突然想起來,阿娘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好多年才會回來。
沉桂想起青年燦爛如火的紅衣,又想到那頭威風凜凜的黑龍,他們是那麼厲害,自己也要變得像他們一樣,這樣等阿娘回來,就會為自己驕傲。
沉桂赤著腳踩上地面,跑出房間的時候,秦顧正在抖落外袍上的泥土。
他只穿了一件素色裡衣,黑髮如瀑,眉眼溫柔,像極了畫裡來凡間遨遊的謫仙。
而秦顧身旁,是渾身都裹在黑色里的季允,他生得英俊冰冷,像沒有溫度的神像,今天卻不知為何,眉眼間都帶著笑意和饜足。
沉桂想:
哦,這是會變成黑龍的大哥哥。
和冷冰冰的龍哥哥比起來,沉桂毫無疑問偏愛溫柔愛笑的秦顧哥哥。
沉桂喚了一聲:「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