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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顧一愣,旋即反應過來。
季允幼年時生活困苦,在世家弟子已經開始修煉的時候,季允正在幫養父母砍柴做飯,想盡辦法貼補家用。
所以捕魚,對他來說並不困難。
「師兄需要的話,」季允認真道,「交給我就好。」
想了想,他又補充:「我一個人就可以,其他人一起去反而礙手礙腳。」
礙手礙腳的其他人:…
竟然無法反駁。
秦顧乾咳兩聲:「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我努力不拖你後腿。」
季允表情一亂:「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顧說:「我當然知道,走吧,我們抓魚去。」
這傻孩子在緊張什麼?
思忖片刻,又看向林隱…肩上的黑鷹。
秦顧笑容燦爛:「林師弟,你也來。」
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若要給在場眾人排個捕魚榜,季允排第一,黑鷹一定是當之無愧的第二。
草木傍水而生,有樹林的地方,水源必然不會太遠。
黑鷹在空中盤旋一圈,歡迎加入摳摳群叭劉一七期傘傘零四看更多發出幾聲鳴叫,秦顧斂眸看去,一片碧藍的湖出現在眼前。
這湖水寬闊平靜,似乎與天空將世界一分為二,水汽隨風撲面,帶著些難得的清涼。
季允將鞋脫下,放在一邊,光腳走到湖邊,等著其餘兩人跟上。
林隱瞠目結舌地看著湖邊淤泥:「你們在開玩笑吧?這也太髒了,我不要。」
秦顧已經捲起褲腿,蹬掉鞋,踩了上去。
濕軟的泥土包裹足面,黏黏的,在素白皮膚上濺上黑色泥點。
秦顧轉身對著林隱道:「還挺舒服的,試試?」
林隱瞪著他陷進泥里的雙腳,蹭蹭蹭後腿好幾步:「你,秦顧,你是不是被奪舍了?我才不試…」
他猛地一轉身,頗有落荒而逃的意思:「抓了魚是不是還要烤著吃?我去撿點樹杈子。」
秦顧啼笑皆非地對著他的背影喊:「鷹!鷹留下!」
林隱似乎遠遠罵了一聲,黑鷹從他肩上飛起,滑翔片刻,停在秦顧伸出的手臂上。
季允平靜地收回目光,靠近過來,黑鷹的豆豆眼滴溜溜轉了轉,悄悄挪了挪步子。
可謂心理陰影深重。
秦顧只當沒看見,把衣袍扎在腰上,倒真有幾分捉魚的樣子:「該怎麼做?還請師弟賜教。」
季允的眼中浮現幾分無奈,這些年他和秦顧形影不離,自然知道不該嚴肅的場合,秦顧一向是半分也嚴肅不起來。
他想了想,慢走幾步靠近湖泊,緩緩釋放出幾縷靈息。
靈息在湖水中探尋,季允感知片刻,皺起眉:「湖中魚不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都在靠近湖面的位置。」
秦顧跟著看過去,清澄的湖水中,確實隱約可見些許魚類的陰影,陽光照射下來,魚影空濛。
黑鷹在他肩上扇動翅膀,騰空飛起時悄無聲息,像巡迴的艦船。
秦顧對捕魚一竅不通,季允也沒再說什麼,二人一左一右前進,湖水漫過腳背,寒意刺骨。
等等。
艷陽高照的正午,湖水何以如此寒冷?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的同時,眼角餘光注意到湖面漾開了漣漪,漣漪越盪越寬闊,蔓延至整片湖泊;
龐大的陰影從漣漪間顯出來。
秦顧大驚,朝季允喊道:「小允,閃開!」
話音落下,傾盆的水撲了下來,卻不是天在降雨,而是——
妖獸的脖頸伸出水面,掀起的驚濤駭浪!
秦顧早有準備,側身閃過,然而下一刻,他悚然發現,這妖獸竟有三條脖子!
說時遲那時快,另一條脖頸重重砸了過來,好在脖頸沉重導致動作緩慢,秦顧向後一躍,有驚無險地閃開到岸上。
黑鷹在空中發出警報,秦顧擦去臉上的水珠,仔細端詳這怪異的妖獸。
妖獸三顆扁圓的頭顱與過長的脖頸相比極小,顯得尤為失衡。
它的三條脖頸全部探出水面,卻不知水下的身軀有多龐大,單看那布滿魚鱗的皮膚表面,不斷有粘液從魚鱗的縫隙中滴落,在泥土上砸出冒著白煙的小坑。
秦顧認得這怪物,它叫做三頭龍頸獸,常在漁村周圍出沒,最大的攻擊性來自於它皮膚下那些有毒的粘液。
三頭龍頸獸發出被打擾的咆哮,密密麻麻的尖齒布滿口腔,要是被咬上一口,不掉一塊肉是決計逃不脫的。
竟然在水裡放了這麼兇險的妖獸,仙盟不會是真的想讓他們吃草吧?
嘆息一聲,橫秋出鞘,雖然靈力受限,但打造橫秋劍時用的是天山隕鐵,削鐵如泥不在話下。
而三頭龍頸獸的弱點,根據書中的說法,它的頭骨,尤其是天靈的區域尤其脆弱。
所以生了三顆頭,下面還接著如此頎長的脖頸,就是為了防止顱頂受到攻擊。
弱點是有了,但…
目測下來,三頭龍頸獸的脖頸足有三層樓那麼高,且不知道腦子是如何運轉,這三顆頭還懂得相互協作,將視野範圍拓展到了三百六十度。
這可如何是好?
秦顧一邊躲避妖獸的粘液,一邊不斷將地上的石子砸向對方,試圖分散嚴密的防守。
突然,他聽到一陣振翅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