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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君竹想說,以秦顧的修為,醒來後立刻就會找到他們。
但他如此強求,南君竹不得不扶著季允走到附近一處樹下,彼時季允已經意識模糊,嘴裡還在念著「師兄」二字,似乎秦顧是支撐著他保持清醒的唯一稻草。
而此刻,季允艱難地睜開雙眼,黑紫的眼眸認真地注視著正蹙眉給自己輸送靈力的秦顧:「…師兄…」
「安靜,」秦顧從袖中摸出一瓶止血散,他們出門只是為了送請柬,靈藥準備得不甚充足,「調息。」
冰涼的指尖摸上季允小腹,秦顧明顯感到身下的人肌肉緊繃了一下。
他手腳發冷,這不是控制一下面部表情就能緩解的,垂眸道:「抱歉,忍一忍。」
季允眨了眨眼,他眼前的景象大多是模糊的,唯有秦顧還鮮亮,像有光打在他身上,其他所有便頃刻黯然失色。
第一下顫抖,因為秦顧的指尖太冷,而第二下、第三下,是因為秦顧的指尖太熱。
季允感到秦顧的手掌在自己的腹間遊走,似乎驟然有了無數的力量來壓制體內蓬勃生根的魔息。
巴蛇很聰明,能看出他的以命相挾是認真還是假意,季允對自己下狠手時眉頭也不皺一下,此刻卻有些後悔了。
他一會兒後悔自己下手太重,險些把小腹掏個洞,以至於動都動不了,在這裡忍受如此煎熬;一會兒又後悔下手還不夠重,這樣師兄的手就可以多在他身上停留,那雙多情的桃花眼就能多注視他片刻。
季允心緒紛亂,秦顧一摸就摸出來了,本就心急如焚,這下真有些生氣了。
把自己弄成這樣不說,療傷時還敢走神?
他沒好氣地冷下聲音:「季洵卿,調息。」
他本以為這樣,季允就該將注意力集中到傷處,誰知這慍怒的話一出口,身下人的氣息反而更亂了。
秦顧一愣,旋即嘆了口氣。
大概是痛得太厲害,才連最簡單的運氣都狀況百出…他剛剛是不是太嚴厲了?
秦顧的眉頭鬆了松,聲音軟了下來:「聽話,再忍忍。」
兩人完全錯頻的腦電波,對於深諳他們心中所想的系統來說已經見怪不怪,它緩緩屏蔽了季允那邊的心花怒放,盡職盡責地播報:
【檢測到主線任務成功率上升2%】
【宿主,您的主線任務成功率已達到94%】
秦顧手上的動作一頓,在南君竹的幫助下將季允扶了起來。
他們一步一緩地返回,秦顧心裡鬆了口氣。晏膳艇
他不是沒有懷疑,處理傷口的時候,他發現季允的小腹有個匕首留下的鑽痕,但巴蛇這等魔物,不該用匕首做武器。
會不會是…
好在這種想法是無稽之談,阻止季允墮魔的成功率還在上升,證明季允與魔物並無瓜葛,那麼這傷大約是巴蛇的幻境所致,是他錯怪了季允。
回狂刀門的路變得格外遙遠,起初季允還能靠自己走兩步,臨到山門時,他大半的重量都被秦顧承擔,才能勉強不跪倒下去。
秦顧讓他倚在自己肩上,為了防止他真的暈過去,秦顧不得不持續說話,從雙喜娘娘說到仙舟,再從祭祖大典說到即將到來的歸墟秘境,無論他說什麼,季允都強打精神含糊著應和。
好不容易將季允扶上床,秦顧喘了口氣,季允這幾年正是發育期,主角的完美身材自是無人能與之媲美,但遠看是真養眼,背起來卻也是真沉。
也不知他是怎麼面色如常地抱著自己的。
鐵斧許是自知闖下大禍,將狂刀門中能找到的頂級靈藥都送了過來,秦顧憑藉基礎藥理餵季允服下,傷勢總算是穩定了下來。
秦顧在季允身邊守了一夜,本想乾脆不睡了,到底還是沒能抵擋住倦意,腦袋一點一點,很快沉入夢鄉。
翌日,秦顧被鳥鳴驚醒,看向床榻,見季允還在昏睡,稍稍放下心來。
他打開門,恰好一名黑袍男子正打算敲門,二人打了個照面,相互一愣。
秦顧先反應過來,十分欣喜地拱了拱手:「見過陸掌教。誅魔司這麼快就趕來了?」
狂刀門偏遠,又事發突發,他還以為誅魔司至少要午後才能趕到。
但或許是仙舟遭到入侵的事刺激到了仙盟,自那以後,仙盟諸司本就不算低的辦事效率更提高了幾倍不止。
陸彌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借著門縫的罅隙看了一眼床上的季允,對秦顧道:「跟我來,有話問你。」
態度說不上好,但秦顧已經習慣了陸彌沒有表情的臉。
他也沒少給陸彌惹麻煩,相處下來已很熟悉陸彌的神情,見他眉眼舒展,便知道對方並未生氣。
「狂刀門…」秦顧試探著開口。
陸彌道:「狂刀門的事情,那個叫鐵斧的已經全招了,金槍一眾會依仙盟令懲治,芋鄉從今日起暫由檢督司接手管轄。」
陸彌言簡意賅,一句話就將秦顧想知道的全部說完,秦顧消化著內容點點頭,「那陸掌教找我,是想了解什麼?」
前方傳來小鹿似的跑步聲,陸彌腳步一停,秦顧險些撞在他身上,狐疑地探出腦袋。
只見南君竹正抱著比她人還高的一沓木板,聲音悶悶地從木板後傳來:「這裡是一千塊木板,我完成了!」
這是修真界的特製木板,常常被用於教導入門弟子控制靈力,這種木板原身年幼時也劈過,看著簡單,實則十分考研對靈力的掌控,且木板堅硬,劈多了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