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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大典是修真界最為重要的儀式。
傳說千年前,曾有兩名大乘期修士,相約共同渡劫飛升,然而飛升的緊要關頭,其中一人竟墮入魔道,意圖毀滅世界;
另一人自然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二人在雷劫中交戰七天七夜,神州大地之上雷聲不斷,最終同歸於盡。
但身為大乘修士,二人雖身死,魂魄卻未散,仙舟正是與魔頭交戰的那名修士神識所化,懸浮於修真界之上,守護人間。
是的,仙舟實際是一座空中島嶼,而那名修士,則被視作修真界的鼻祖,後人將其靈位供奉在仙舟最高處,尊稱他為無垢仙尊。
祭祖大典,顧名思義,就是祭拜無垢仙尊的典儀,同時也是仙盟眾門派齊聚一堂的日子。
「祭祖大典…」季允點了點頭,「什麼時候動身?」
秦顧拍了拍他的手背:「現在,正好讓我檢驗一下,我們小允的輕功可有精進?」
說罷,他率先搶跑,足尖一點地面便凌空躍起,像只在山林間飛舞的紅色雀鳥,飄逸輕靈。
季允注視著秦顧的背影,踩著枝椏三兩步便追了上去,不遠不近墜在他身後幾米:「師兄輕功卓絕,我比不過。」
他其實收斂了功力,甘願輸秦顧一頭。
山門很快就出現在眼前,秦顧落地站定,扭頭看向不偏不倚落在自己身後的季允:「放水也是作弊。」
季允神情自若,視線投向遠處:「往哪裡?」
好小子,三個月不見都學會轉移話題了。
秦顧抬手指了指方向。
清縣位於菏國版圖的偏北處,歡迎加入摳摳群叭劉一七期傘傘零四看更多地域遼闊,百姓富庶,更是菏國第一貿易之城,是以城內商鋪林立,小巷四通八達。
而為飲楓閣提供訓練用具的鐵匠鋪子,因其性質特殊,不可引人注目,藏在小巷最深處。
城內不可御劍,秦顧將地圖顛來倒去看了半晌,才確定了具體的方位,兩手併攏一點,邁步走了過去。
他們在小巷裡七拐八彎,秦顧轉得頭暈目眩,總算在一處隱秘角落發現了「陳氏鐵匠鋪」幾個小字。
鐵匠鋪的門經過仙術偽裝,在凡人看來與牆壁無異,需得連續敲擊三塊磚瓦後注入靈力,門才會打開。
秦顧走上前,指節慾敲——
「等等!」
他敲門的動作一停,季允的聲音同時響起。
秦顧皺起眉,後退一步:「結界破了。」
原本該被結界覆蓋的鐵匠鋪,此刻金紅結界已暗淡,結界上可見一道裂隙,蔓延至陣法中心。
而結界上,也只有這一道裂縫。
也就是說,此人只用了一擊,就直取陣眼,將飲楓閣設立在此處的結界破了。
秦顧抬手貼上結界一側,靈力灌注進去,繼而搖了搖頭:「沒有魔息殘留,襲擊者應該已經離開了。」
但他隱隱有些不安,飲楓閣腳下,神不知鬼不覺地襲擊了他們的武器倉庫…
而且,還是在祭祖大典前夕。
秦顧想到了原著的情節,原著中,原身為了打壓季允的風頭,找了個由頭將他關在柴房中,季允因此錯過了登上仙舟的機會;
誰也沒想到,這年的祭祖大典發生了極大的變故,仙門中竟有人與魔修勾結,而這一罪名,莫名其妙地落在了季允的頭上,雖然最後洗脫冤屈,卻讓季允對修真界更加失望,為墮魔埋下了禍根——
這都是後話,眼下的情況同樣嚴峻。
原著沒提,秦顧不知原身是如何處理此事,但要他來決斷,救人最要緊。
當機立斷,秦顧迅速敲擊牆面三處,暗門順勢打開,露出一路向下的深邃甬道。
他摁住劍鞘,一步步慎重地沿著甬道往裡走去。
鐵匠鋪內靜悄悄的,鍛好的刀劍整齊地掛在牆上,絲毫看不出入侵的痕跡。
再往裡走,是一個折角,轉過去,便是鍛鐵的工作間。
秦顧沒急著邁步,撿起一塊打鐵石向牆壁擲去,打鐵石撞上石牆,因外力而彈射出去,正好飛進了工作間內。
一縷神識就附在上面,靈息以神識為中心四散,蔓延到工作間的角角落落。
秦顧閉眼凝神片刻,將神識收回,示意季允繼續走。
他沒察覺到魔息殘留,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事實也正是如此,工作間內的燈盞被打碎,燈芯掐斷,籠罩在無邊的黑暗中。
秦顧用靈力在指尖點了一簇火苗,總算看清了室內景象。
數名打鐵匠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工作檯上擺放著還沒鍛造完成的武器,而工作間最靠內的那堵牆上,用已經泛黑的鮮血寫著扭曲的詩句:
「落花時節又逢君」
句末,用血畫著一個燦爛的笑臉。
秦顧罵了一聲「該死」,緊走兩步到一名鐵匠身旁蹲下,手指貼上對方頸側,還有脈搏,放下心來。
剩下幾人都是如此,看來是暈了過去,性命並無大礙。
檢查完打鐵匠的情況,秦顧與季允合力將他們挪到牆邊靠好;
正欲仔細查看牆上的血字,季允突然喊住了他:「師兄,鐵匠們手心裡好像有東西。」
秦顧聞言,復又看向鐵匠緊攥的手,有一縷黑色正從肉的縫隙里漏出來;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小心掰開鐵匠的手指,黑色便露出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