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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代寫家書一封十文。」邵祿名的臉上完全沒了浮躁氣兒,他把筆擱置在桌子上,又幫老頭把信塞進了信封。
「你這字寫的也不醜,價格還比城西的張秀才便宜五文錢,下次我還來找你寫。」老頭笑眯眯地把信封揣進懷裡, 數出來十個銅板遞給邵祿名,然後往驛站方向去了。
「小伙子, 來幫我把兒子寄回來的信讀一讀,一共要收多錢?」老頭後面的是位婆婆, 她弓著腰,努力把手里的信封往邵祿名手里遞。妍杉挺
「讀信五文。」邵祿名把信紙展開。
婆婆顯然對這個價格比較滿意:「那你讀吧,我站在你旁邊聽著。」
「娘,我在這邊過的很好,你讓胖虎在家聽話,不要惹他娘生氣……」邵祿名一字一句開始照著信紙讀。
剛讀一句話,就被老婆婆粗魯地打斷了:「我聽到我兒子提到了胖虎?是不是問胖虎有沒有好好吃飯?我這小孫子哪哪都好,就是嘴巴太挑了,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
眼看婆婆越扯越遠,邵祿名連忙打斷她的話:「不是的婆婆,你誤會了,是讓胖虎在家乖一點。」
婆婆看上去很茫然,她把耳朵湊上來:「你說大聲點小伙子,我這耳朵有點背,聲音太小聽不清。」
邵祿名提高音量又說了一遍,婆婆指了指耳朵,意思是還沒聽懂。
沒辦法,邵祿名只好站到她跟前,把信上的內容大聲吼出來,婆婆時不時點個頭,她終於聽見了。
這封家書不短,喊到最後,邵祿名的嗓子都啞了。等他把老婆婆的這單生意做完,桌子前暫時沒了客人。
邵煊在他發現自己之前離開了。
雖然五文十文賺不多,但是奶奶在家也會很寬慰吧。
來到飛雲閣,程旭正在指揮打窖匠們把地窖挖深:「這冰窖太淺不行,氣溫稍微回升,裡頭藏著的冰就會化成水。」
地窖挖深儲存空間也會更大,就不用隔三差五地製冰了。
打窖匠們一邊幹活一邊和他攀談:「程老闆,你怎麼想起來現在才打冰窖?這冰窖還要等今年冬天才能用上,早三個月做好現在冰塊都存上了。」
而且還給他們多加了一點錢,說是加急費用。現在水面上的冰塊早就化完了,反正也存不了冰塊,辦個加急有什麼用呢?打窖匠不明白他們這些老闆的想法。
「我在莊子裡有個冰窖,趕明兒把冰塊運過來,方便酒樓隨時取用。」關於硝石製冰的事程旭一句話沒提,隨便找了個藉口糊弄過去。
打窖匠聽了果然沒有再多問,邵煊走過來和程旭並肩站著,程旭抬頭看他一眼:「這冰早早制好放在窖子裡,還要等到夏天才能換成現銀。」
「我來這裡剛好想和你說這事。」邵煊說,「城裡的有錢人都喜歡到這吃飯,下次他們再來,你就去問他們夏天要不要買冰,要買的話我們先收押金。」
夏天的冰塊光有錢還真不一定能買得到,大多數大戶差的都不是錢,而是沒有渠道。只要程旭放話能從飛雲閣買冰,要買的人能從城東排到城西。
「你現在很缺錢?」程旭問道,這次回家還從家裡順了不少銀子回來,如果邵煊急著用錢,他現在就能去錢莊取。
「我手頭也有錢,只是要建商場,這點錢還遠遠不夠。」邵煊說。
「我上次問你你也不說,為什麼要建商場?」程旭經他一提醒想起來了,上次跟在邵煊身後追出了飛雲閣,邵煊也沒和他解釋什麼是商場。
「就是大一點的鋪子。」邵煊說,「一層我們用來做美食,二層用來賣服飾……我打算建一個大點的,位置也不能太偏。」
「這樣一說不就是個雜貨鋪嗎?」程旭不明白怎麼雜貨鋪也要按個新稱呼,「不過是更雜一點的雜貨鋪。」
邵煊點點頭:「你這樣說倒也沒錯。我們兩個先把手里的錢攢一攢,再把押金收上來看看夠不夠。」
邵煊的決定程旭一般都是無條件支持:「那行,城裡誰兜里有錢我看的還是挺明白的,明天碰到他們過來吃飯,我問問他們想不想買冰。」
「押金就定五十兩吧,中途反悔不退,如果是我們這邊出了問題,就把押金雙倍返還。」邵煊覺得這個約定還是很有誠意的。
「那就按你說的辦。」程旭覺得雙倍退回押金沒必要,但是他還是同意了邵煊的話。
等到邵煊再次路過邵祿名擺攤的那個巷口是,他的桌子旁邊又圍了幾個新來的,一個抱著孩子的夫郎聽著信喜笑顏開,低下頭在孩子光溜溜的腦袋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看來是外地的丈夫傳回來了一個好消息。
邵煊沒想著過去打擾邵祿名做活,只是一個不經意地抬眼,邵祿名發現了他。他被身邊人圍著脫不開身,只好抬起胳膊沖邵煊揮了揮手。
邵煊這次沒有故意無視他,不冷不熱地對他點了點頭。
兄弟二人就此別過,誰也沒想著過多打擾對方。
回到衣坊,邵煊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邵武身邊的姜言,他詫異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邵武看看邵煊又看看姜言:「怎麼了阿言,你們兩個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