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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已經躲了他好些天了,丹墀衣坊在的那條街,他這三個月愣是寧願繞遠路也一次沒走過。今天走到這條街也是個意外,他剛祈禱完一定不要遇見邵武,轉身就看見他和另外一個小哥兒站在一起親親我我。
姜言:「「……」
姜言下意識甩開身邊的男人,要到邵武面前興師問罪,只可惜走到他們面前,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立場責怪邵武。
「我剛才說的你聽了沒有?」身邊的男人不滿起來,「你再這樣就回家去,我也不陪你買什麼銀簪子了。」
姜言回過神笑了笑:「別呀,我就是再想爹娘還有沒有交代什麼別的事,好像沒有了。走吧,我們去買簪子吧。」
他再也不用擔心邵武對他糾纏不放了,只是不知為什麼,明明他感覺到了解脫,可心裡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邵武看上去似乎完全沒有因為剛才的事感到困擾,阿苗有點不放心,問他:「阿武,你還好吧?」
邵武神態自若:「我沒事的阿苗,我早就告訴過你,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只是好久沒見到他,一時有點震驚罷了。」
阿苗摳了摳手指頭:「阿武,我沒想到他這麼好看,我、我是不是很差勁啊?」
「怎麼會!他人長得好看是不假,可是論品行十個他也比不上你。而且我剛才說的是真心的,在我心裡你比他好看。」只憑姜言一句「他好醜」,就能看出來他並非什麼善茬,邵武卻到現在才看出來他的真面目。
阿苗沒有懷疑他話里的真假,他拉著邵武的手左右晃了兩下:「阿武,以後不要和他見面了好不好?」
「這次遇見了只是一個意外,我想應該也沒下一次了。就算他不躲著我,我也會躲著他的。」邵武想給阿苗他想要的安全感。
「不過剛才他說的話是真的嗎?他真想讓我們給阿沅帶話,還是只是一個託詞?」阿苗又問。
邵武也不知道,保守起見,他決定回去和姜沅說一聲:「不管真假,反正告訴阿沅也就是順嘴的事。」
阿苗點點頭:「姜言和阿沅一點也不像,臉不像,性子也不像。有他這麼一個弟弟,我想阿沅一定很苦惱吧。」
邵武見他依然一副單純的樣子,知道他不是在故意挖苦姜言,然後就被逗笑了:「我也這樣覺得。」
回到桃花盪邵武就把這事跟姜沅說了。
「……我不知道他說的真的假的,不過你們最好回去看看。」邵武說,他拉著阿苗,馬上還要送他回家。
姜沅和他道謝,他爹娘讓他回家的事,一個時辰前已經有人找他說過了,所以面對邵武時就有點反應平平。
阿苗和他們不熟,自然不知曉姜沅的家事。他和邵武手拉手回家,走到橋上回頭看了看邵煊家住的山腳:「阿沅爹娘讓他回家,怎麼他看上去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呢?」
他大姐嫁到了鄰村,每次回來都會給底下的弟弟妹妹帶東西,爹娘也會做一桌好吃的菜,一家人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
「阿沅他爹娘對他不好,阿苗你以後少問他家裡的事。」邵武說。
「我懂的。」阿苗兩步並做一步地踏上石階,他覺得爹不疼娘不愛的姜沅很可憐,「我不會當著他面戳他的傷心事的。」
「……你最好明天回家看看吧。」今早過來傳話的那個人說,姜沅他爹生了一場大病,眼下竟是連起身都很難做到。
心不定又怎能練好字,姜沅把寫廢了的紙從桌上輕輕揭去,揉成拳頭大小的紙團扔在了角落,那個犄角旮旯的紙團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有什麼好煩的?明天我們回去一趟,該給錢就給點錢,該請郎中就給他請個郎中,把本分的事做了,外人就說不了閒話。」邵煊一眼就瞧出來姜沅在煩什麼,他有意轉移他的注意力,坐到身邊問他,「剛做好的焦糖羊奶布丁吃不吃?」
姜沅點點頭,看上去依然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
「你不想回去有點難,我們不進門,把錢交給他們就走好不好?」邵煊明白他對原來的那個家毫無留念,只不過親爹生病卻不肯回去看一眼,難免被人背後指責不孝。
姜沅悶悶地答應了。家門口的小水塘上,翠綠的荷葉層層疊疊擁簇著中間的幾朵花骨朵,邵煊腦中靈光乍現:「阿沅,我們今天中午做叫花雞吃好不好?」
說干就干,邵煊去塘邊摘了幾片荷葉,又去雞籠里逮出來一隻咯咯直叫的老母雞。他在處理老母雞的空當,對著屋裡的姜沅喊了一聲:「阿沅,給我和一點稀泥巴。」
姜沅走出來了,邵煊就對著他笑:「我在殺雞騰不出手,你幫我弄點泥巴來。」
村里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土,姜沅拿著把小鏟子在地上挖了個坑,倒進水之後找了根木棍攪了攪,很快邵煊要的稀泥就和好了。
邵煊把香料均勻地塗抹到雞的內外,又刷了一層油,醃好後就把雞裹在洗乾淨的荷葉里,又往外裹了厚厚一層泥巴,放進搭好的土堆里開始燒。
「阿沅,撿幾根樹枝過來。」
「阿沅,火又小了,你去廚房拿點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