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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買魚熱潮過去,攤子前的生意也沒有那麼緊迫了,留下兩個人應付綽綽有餘,邵煊就讓邵文邵武兄弟兩個去吃飯。
他們兩個速度也快,一人揣著兩個包子就回來了。
「兩個包子夠吃嗎?」邵煊看著他們高大結實的身板,雪白的包子一口下去就沒了大半。
「夠了夠了,攢下來的錢給哥娶媳婦兒。」邵武吃完了一個包子,還剩一個攥在手裡。
邵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他都二十二歲了,喜歡的人家裡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獵戶家裡都窮,邵文下面還有六七個弟弟妹妹,最小的弟弟今年才兩歲,對方爹娘捨不得把女兒送過來吃苦。
輪到邵煊邵陽吃飯,一文錢兩個的包子,邵煊買了十個,邵陽吃了一碗清湯麵,邵煊買的包子他又吃了一個。
「想吃自己拿,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邵煊把包子放到幾個人的中間,方便所有人拿到,「邵文邵武你們都來吃。」
兄弟倆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就不吃了,多的包子帶回去,中午在飯頭上熱一熱一樣好吃。」
「你們和我客氣什麼,大家都是兄弟。」邵煊習以為常,以前打籃球兄弟之間互相請喝水是很正常的事,就幾個包子,不至於推來推去。
最後還剩兩個包子,邵文邵武說什麼也不肯吃了,邵煊就把包子收了起來,打算回家帶給姜沅吃。
魚比大家預想的還早賣完,幾個人照例在槐樹底下把錢分了,一人掙了一百八十文,不算要給家裡的,邵煊現在手裡一共有了一百五十文,不過今天沒帶姜沅過來,不然就可以去醫館看看了。
幾個人搬著木盆走到城門口,黃叔正坐在一棵大樹底下曬太陽,現在村子裡都窮,沒有急事都會選擇自己走路回村,不會多花兩文錢坐牛車。
邵煊走到黃叔面前:「黃叔,現在能走嗎?」
黃叔當然同意:「行行,能走。」
邵煊他們就坐上車,又跟著黃叔回到桃花盪。
桃花盪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幾乎家家戶戶門前都有幾顆桃樹,其中夾雜著梨樹、杏樹,還有人家院子裡種著棗樹和柿子樹。
邵煊他們回到家,虎頭和豹子在摘杏子吃,看到邵煊他們,兩個小孩子握著滿手的杏子走了過來,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個。
「杏子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你們都少吃一點。」邵煊接過他們遞給自己的杏子,又摸了摸兩個人的小腦袋。
涼了的包子不好吃,邵煊先拿去放在了鍋里,回到屋子,他又把手裡的錢都交給了姜沅:「阿沅,以後家裡的錢你收著,這裡有一百二十文,我留了三十文在身上,以防不時之需。」
「我、我不要。」姜沅明顯手足無措起來,「你掙到的錢你自己收著就好。」
邵煊有些不樂意:「什麼你掙到我掙到的,夫妻之間哪裡分什麼你和我?家裡的錢你想用就用,我以後還會掙回來更多的。」
姜沅見他神色強硬,就當著邵煊的面從柜子里掏出來一個小盒子,把錢放了進去,他不打算動這筆錢,等哪天邵煊反悔了,自己再把錢還回去就好。
邵煊湊過去一看,盒子裡面還有兩個銀釵子,做工細膩,上面鐫刻的飛雲線條流暢,栩栩如生。
「這是我娘生前留給我的嫁妝。」姜沅注意到邵煊看向釵子的目光,自己伸手摸了摸,眼睛裡滿是懷念。
邵煊知道他以前是京城走出來的,手裡握著兩支成色上佳的銀釵不稀奇,只是上次去接姜沅回來,那個沒禮貌的小哥兒明明說的是「爹娘現在不方便見客」,怎麼姜沅又說他娘已經去世了?
邵煊看向姜沅隱隱透出悲傷的面容,體貼的沒有過多詢問,就是不知道一朝從雲端跌落,還要嫁給一個泥腿子,他當時是什麼心情?
姜沅把東西妥善的保管好,藏進柜子里拿衣服蓋上,轉過身看向邵煊怔愣的樣子有些擔憂:「怎麼了?」
邵煊回過神來:「沒什麼事,早上買了兩個包子帶了回來,我已經熱好了,馬上你就可以吃了。」
姜沅一聽只有兩個:「給虎頭和豹子吧,他們兩個還小。」
邵煊就是特意帶給他吃的,哪能給兩個小侄兒:「沒事,你儘管吃就好,虎頭他們要是想吃,我明天再給他們帶。」
姜沅還想再說什麼,門「啪」的一聲被推開了,楊秀芬大喇喇地走進來:「呦,阿煊也回來了?姜沅,今早說好的衣服在哪?」
姜沅從柜子里抽出一件淡青色的細麻衣,被邵煊抓住了手腕:「這怎麼回事?」
楊秀芬擺擺手:「這不是我大哥家的小哥兒要出嫁嘛,對方家裡要比我們家好上不少,婚後沒有像樣的衣服撐不起臉面,我就讓姜沅先借一套應付一下。」
姜沅的衣服都是之前從家裡帶來的,料子雖然算不上多好,但也比他們身上穿的這些破爛好多了。
至於楊秀芬到底會不會還回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不借。」邵煊說。
楊秀芬滔滔不絕的話被打斷,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
邵煊於是又放低語速,再次把話重複了一遍:「不借。」
楊秀芬惱怒,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邵煊成親之後就總和她對著幹,不會是姜沅枕頭風吹多了吧。
越想越是這麼一回事,楊秀芬連帶著姜沅也氣上了,但是現在有求於人,只好捏著鼻子耐下心問:「怎麼了阿煊,我和阿沅早上都說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