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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逸思拿了五兩銀子給張覽:「這是我和姜先生給你的獎勵。雖然不多,但是希望能勉勵你繼續努力。童生,不過只是一個開始。」
張覽接過纏著一截紅布的銀錠,對著卓逸思和姜沅行了個禮:「謹記先生教誨。」
卓逸思讓他回到座位上,又喊來朱鷺:「雖然這次沒考上,但是你也不要灰心,下次再接再厲。」
朱鷺這幾天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再也不會動不動就掉眼淚了,他和兩位老師保證:「下一次童生試,我一定能考上。」
卓逸思給他發了一根毛筆,然後讓他也回到了位子上,接著開始上課。
丹墀書院的學生考上了童生的事,左鄰右鄉的鄉親們都聽了一耳朵,桃花盪那個小書院用成績證明了,在他們書院讀書的學生不一定就比別的地方差。
原本只想著把孩子送過來認兩個字的爹娘聽到後,每天晚上都會督促孩子完成功課,提著耳朵告訴孩子不懂的要去問先生。
他們對孩子讀書這事上心了,張覽讓他們看到了孩子未來的另外一種可能。
隔壁的陳家莊王家圩在放榜後陸陸續續地也送了幾個孩子過來讀書,丹墀書院就在稻香四溢的時節又壯大了一點。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
姜沅攤著書正在講這句話的意思,坐在窗邊的二蛋突然說道:「先生,窗戶邊上有人!」
姜沅抬頭一看,是一個身著儒袍的男人,看上去十分眼生,周身氣度不像是周圍哪個村子的。
如果邵煊在書院,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當初在商場和小荷起衝突的那位劉夫子。
姜沅把書本放下,示意孩子們先自己溫習,他打開門走出去:「請問有事嗎?」
劉瓊輕咳兩聲:「無意叨擾,原本想著等孩子們下課再說,既然夫子你出來了,我想問問卓逸思卓夫子在哪。」
姜沅很清楚卓逸思在柳城一帶並無親人,他平日就和書院的學生打打交道,也沒聽過他有什麼別的朋友。
姜沅不明白眼前人的來意,自然不敢就這樣讓他見卓逸思:「逸思正在批改昨天布置的功課,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那我就在院子裡等他一會兒吧,等他忙好了勞煩你叫我。」劉瓊不打算告訴姜沅他來的意圖,只說自己能等,然後背著手走到角落的桃樹下,盯著牆腳的青苔看了起來。
姜沅無法,這人一看就是不見到卓逸思不罷休,他只好去讓卓逸思過來。
卓逸思聽到有人找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在柳城既無親朋也無好友,到底是誰專程到桃花盪來找他?
「這位可就是卓逸思卓先生?」劉瓊在過來之前,已經把丹墀這麼個小破書院打聽的清清楚楚,他知道一共就兩個教書先生,一個是姜沅,另外一個就是卓逸思。
所以他雖然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是神態卻是十分肯定的,他忽視站在一邊的姜沅,向卓逸思走去。
「先生,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能否隨我去院子的另一側?」他恭敬地對卓逸思擺了個請的姿勢,擺明了不想讓姜沅知道他們之間的談話。
「不了,就在這里吧。阿沅你也待在這。」卓逸思回絕,他看出了劉瓊對姜沅的輕視,不由得提醒了一句,「阿沅是我們丹墀書院的院長,咱們說話不用避著他。」
劉瓊雖然不願意,但是一想到自己過來的目的,只好儘量滿足卓逸思的要求。只不過當面撬人家牆角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他頗為不自在地抖了抖袖子:「先生有沒有去咱們柳青書院任教的意思?」
不光是卓逸思,就連姜沅也震驚了。
「你專程從城裡過來,就是想問我要不要去柳青書院?」卓逸思不懂他們為什麼看上了自己,「貴院什麼樣的老師沒有,為何還要過來請我?」
「能在這麼個荒山野嶺教出童生的先生,定然有過人之處,咱們柳青書院慣愛招賢納士,所以書院就派我過來打聽打聽你的意思。」
劉瓊拋出甜頭:「來了咱們書院,一月可給八兩銀子,且能進柳青書院的學生定是天資勤上進缺一不可,能考取功名的可能也會更大。卓先生願意前來,廟宇江湖,必將桃李滿天下。」
這就是暗示卓逸思往後會有當官的學生作為倚靠,只可惜他並不吃這一套:「我暫時不想離開丹墀書院,先生還是請回吧。」
劉瓊沒想到他會拒絕:「為什麼?難道是咱們開出的條件不能叫你滿意?先生想要什麼儘管直說。」
「因為我問你為什麼要來請我,你說了謊。」卓逸思覺得自己也不像是個傻子,「如果你沒誇大其詞,你們書院的學生應該能有不少考上童生和秀才的,甚至舉人也可能出過幾個。我一個只教出來一個童生的先生,你們柳青書院會看上我?這明顯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