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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煊還是那個態度:「阿沅穿過的衣服怎好再拿去給別人穿?既然人家小哥兒成親,就為他買兩身新衣服吧,左右也費不了太多錢。」
一個小哥兒,哪裡還需要花額外錢。楊秀芬大哥肯定不願意出,現在姜沅不能借了,大哥知道肯定對她沒有好臉色,沒辦法,誰讓她已經打過包票了呢?姜沅性子沉靜,楊秀芬知道他肯定會借,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邵煊不肯。
眼看邵煊態度堅決,楊秀芬知道今天討不了好了,頓時裝也不裝一下,臉拉的老長就離開了。
得買一把新鎖了。邵煊想,他還是希望在家裡能有一點完全屬於自己的,村里人根本沒有進門前敲門的習慣。
姜沅又把拿出來的衣服放了回去,邵煊拉著他在桌子旁邊坐下:「你自己願意把衣服給大伯母?」
姜沅答非所問:「一件衣服而已,沒必要和她計較太多,她是長輩。」
邵煊又重複了一遍:「你願意的?」
姜沅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那不就好了。」邵煊苦口婆心,「你不願意就不願意,沒人能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還有我呢。下次大伯母再說什麼,你不想做就假裝沒聽到,我來給你兜底。」
姜沅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出去的楊秀芬一肚子氣,老太太喊她好幾遍才把她喊住:「秀芬,上次和你商量的事你問好了沒有?阿煊總得有個孩子。」
第七章
老太太走近了一點,拉著楊秀芬有些期待:「你說的那個寡夫郎他什麼意思?」
她心裡總壓著這事兒,一想到邵煊以後連個自己的孩子都沒有,老太太就心裡發堵,這就相當於根就斷在這邊了,村里人還不知道怎麼編排。
她對待兒媳婦並不苛刻,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楊秀芬就是打心底怵她,前幾日老太太把心裡話和她說了,她立馬就想到一個餿主意。
「我娘家那邊有一個新寡沒多久的夫郎,他沒有孩子,早就有另找的想法了。娘,不如我去打聽打聽,看他願不願意到我們家來?」
老太太一聽是個寡夫郎,心裡有些不樂意,但是也知道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了:「行,那你去問問,先說好了,家裡可以給他一口飯吃,但是聘禮是沒有的,讓他直接過來一起過日子就行。」
楊秀芬事到臨頭又想退縮了:「娘,老三才新婚沒多久,這樣做,我害怕他和姜沅埋怨我啊,不如再過一陣子,等他對姜沅新鮮勁兒過去了,再做打算。」
老太太一口否決:「再等一陣子,黃花菜都涼了!你先把那夫郎接過來,對外就說是你遠親,要在家裡住上一陣子。」
楊秀芬一聽也的確是這個理兒,打算過幾天就回趟娘家,現在老太太手裡還有不少邵煊他們給的錢呢,哄著她一點,兒子的束脩不就有了?
只不過剛才楊秀芬才在邵煊那邊吃過癟,滿肚子火氣怎麼可能為邵煊物色,他就是一輩子生不了孩兒才讓人高興呢,到時候夠他後悔的。
這麼想著,她的語氣也不由自主惡劣起來:「人家不願意,娘,你還是另外想個辦法吧!」說完氣沖沖地就走了。
邵煊和姜沅對這邊的情況一無所知,跟著邵陽他們一連又賣了半個月的魚,邵煊手裡終於湊齊了一吊錢,可以帶姜沅去城裡看看身體了 。
姜沅手裡抱著一個籃子,裡面是整整七十個雞蛋,是老太太吩咐一起上城裡賣的。
白天不比晚上,邵煊和姜沅在醫館外面排了好長時間的隊,這才成功進去,找到了上次那位大夫。
「周大夫,麻煩你給阿沅看看。」邵煊把姜沅按到椅子上坐下,剛才聽別的病患稱呼,眼前這位年輕的大夫姓周。
周大夫看到姜沅眼睛一亮:「這就是你家夫郎?我在柳城住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長相如此周正的哥兒。」他明顯對邵煊還有印象。
姜沅對他點了點頭,周大夫讓他把手伸出來,要給他把脈。
他沉吟片刻,又看了看姜沅缺乏血色的臉:「你是不是落過水?脈搏阻塞緩慢,內里寒氣太重。」
「五年前我在冬日掉進了一處寒池,險些喪命,被人救上來之後生了一場大病,然後身子骨就弱了下來。」並且被大夫診斷,日後恐怕無子。
他的話沒有說完,不過周大夫心裡一清二楚,他放輕聲音寬慰姜沅:「你只是身體虧損的太厲害,好好養養會有孩子的。」
姜沅心念一動,但是很快就平復下去了,沒有報太大希望——家裡太窮,根本禁不住一直吃藥。
藥價太高,像他們桃花盪的老百姓根本不敢生病,因為買不起藥。
「他這種情況不可能做到藥到病除,只能配一些藥性溫和的方子好好調養。」他在紙上寫了字,然後遞給邵煊,「就按上面寫的東西去抓藥,每隔五天就要重新抓藥,不出三個月就能有效果。」
那就是五天一個療程。邵煊看不懂上面寫的字,但是能看出來要抓的藥材還不少。
周大夫看著姜沅手邊放著的籃子,又對他們交代:「夫郎身體差,雞蛋可以每天吃一個,也能補補。」
邵煊點頭,決定今天中午就吃雞蛋了。
周大夫的字一筆一划,看上去頗有風韻,只可惜全部都是繁體,邵煊只能簡單看出來零星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