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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行,你怎麼了啊?」
她擔憂地朝他奔過去,小心地握上裴時行的掌心。
一片冰涼。
塵晚心下焦急更甚:「裴時行,你究竟是怎麼了啊?」
「我無事。」
他撐著手中劍站起來,卻支撐不住地嘔出一口血。
塵晚在這一片血色里驚駭地瞪大雙眸。
她死死攥住裴時行的臂,男人耐不住她纏,終究還是令她知曉了所有的來龍去脈。
「所以,你身懷靈骨,你是催動了自己的靈骨之力來修復琉璃環,並把它封印在皇陵,為鄴朝吸采靈氣?」
她濕漉漉的眸子望著裴時行,裡面滿滿是心疼和愧疚。
裴時行仿佛要被她的眼光吸進去。
他也默默地注視了塵晚半晌。
而後別開眼,淡淡啟口:
「這是我的罪過。理應由我承擔。」
可塵晚知曉,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她,裴時行若將她交出去,他頂多被國君罵兩句,隨便罰一罰便好。
便是看在青霄道長的面上,國君也不敢將裴時行怎麼樣的。
「裴時行,你真是個好人。」
塵晚終於忍不住眼淚,嗚嗚地捂臉痛哭。
裴時行望著她毛絨絨的發頂,心頭那種奇異的暖流再一次淌過。
可他只是冷冷出聲:
「塵晚,不要自作多情。」
不知道是在說誰。
塵晚果然慢慢止住了動靜,只是她忽然撩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玉臂。
裴時行倉促地別開眼去。
可下一刻,那臂被伸到了他面前,雪白的臂,鮮紅的血正慢慢滲出,逐漸染紅了她的肌膚。
仿佛雪中點點紅梅,又仿佛是白玉盤中的紅靺鞨。
「塵晚!你做什麼。」
裴時行又驚又怒,她為何要將自己的臂齧出血。
「裴時行,我是靈狐,你喝了我的血,可以儘快恢復。」
他蒼白的臉都因為她的舉動而氣出紅暈:
「我不喝,不需要。」
「可我已經咬出血了,你若不喝我就白咬了,只能讓這些血都白白流淌。」
她難得以這種平靜卻有力的語調同裴時行說話。
雙眼不閃不避地迎上裴時行的目光。
裴時行與塵晚對視許久,終究對著她妥協。
午後的客棧一片寂靜,晴窗日方好,光暈安靜地灑落在桌面上。
唯有房中另一側,白衣郎君和粉裙女子一坐一立,挨的極近,男子的薄唇觸在女子的雪臂上,喉結輕滾。
不過片刻,裴時行被燙到一般鬆開唇齒,一張臉有了顏色,連唇都被染得瀲灩誘紅。
「謝謝你,小狐狸。」
他的法決好似對塵晚仍是沒有多大用,故而只能用最傳統的法子,以紗布將塵晚的傷口一層層裹起來。
「不用謝,裴時行。」
她滿不在乎地甩了甩被裴時行細心包紮過的臂,興奮道:
「裴時行,我已經報完恩啦,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對面的男子一瞬自恍惚中抽離出來,點漆黑瞳凝視著她:
「你想走?」
「不然呢?」
塵晚覺得這話問的奇怪:
「我說了呀,我要去尋男子雙修了。」
裴時行眼中仿佛生了怒氣,可他全無立場說半句不滿。
半晌,他終於憋出一句:
「不要相信別的男子,他們會傷害你。」
「我只是和他們一起快樂一下,不談情,也不會被傷害的。」
「不許。」
「嗯?」
塵晚澄澄的眸望向這生怒的男子,目中幾分疑惑。
「塵晚,這種事不可以隨便做,需要和心愛之人才能做。」
「我說了我不談情的,所以不需要心愛也可以做!」
「那如果我說我不許呢?
「塵晚,我就是要你和心愛之人才能做呢?」
裴時行被她激出怒意,死死攫住對面女子的視線。
塵晚飛快地垂下眸子:「我之前問過你了啊,你說你不願意的……」
「那如果我說我願意呢?」
向前涌動於暗處的一切情愫都被裴時行的步步緊逼捅破。
他和她都知曉這話背後的意味是什麼。
塵晚忽然沉默下去。
「啊——」
半晌,她又活躍起來,狀若苦惱地蹙了眉:
「可是你是人類呀,我只是為了雙修才勉為其難和人類在一起的,若真要說,你們光禿禿的,沒有毛也沒有尾巴。」
「我若當真同人類在一起,青丘別的狐狸都會笑話我的。」
她作出一副懵懂卻苦惱的模樣,裴時行的眼光卻在她的嬌態下越來越冷。
誰說她傻呢?
她分明就是什麼都知道。
卻故意裝作不知道。
「塵晚,道士可以娶妻的。」
塵晚雙眸晶亮:「哇,那很好呀,你又可以修道成仙,又可以享受人間親情之樂,說不定你們一家都可以一起登仙呢!」
那自然是很好很好的,但道士不該娶一隻狐狸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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