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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元承晚的思緒又稍稍冷靜下來,「單安康坊一坊之內就有那麼多腳店,這可怎麼尋得過來呢?」
她仰頭回眸,寄望於裴時行為她解惑。
「唔。」
可裴時行的心神顯然早已不在於此。
長公主漸漸有些吃不住,雪脯起伏,氣促地摁住身後這男人的祿山之爪。
摁自然是摁不住的。
卻忽而生起一股無力感。
似乎總是這般情狀——
哪怕她知他才堪卿相,智周萬物,但自己一旦同他論及正事,最後便總是要變作這般狎昵不堪的情狀。
好似她所在意的一切,她以心智所竭盡思慮的種種,於裴時行眼中,都不及她的一身粉黛皮.肉來的有吸引力。
可裴時行顯然不知她心頭所想,亦只將她的清肌無力視作情動之態:
「殿下果真聰慧。」
「臣願為殿下解惑。」
話雖如此,卻又不再往下說,反而將心神凝聚在手上那一處。
他的醫書當真沒有白看,顯然已是對如何緩解這處的脹滯了如指掌,手下的每一處指法和力道都精準恰當。
令她難耐地自牙關疏出長嘆。
好似這副身子也完完全全被他掌控,不受她的神智所控制了。
「但是現下,」裴時行帶著薄繭的指腹隔著衣紋羅繡點在了某一處,激得她如離水游魚,彈了一瞬。
「臣口渴了。」
天旋地轉,萬物自眼前游移而過,元承晚又一次被男人抱坐到了這張在她記憶中帶了斑斑痕跡的書案上。
她淚眼盈盈望他許久,終究咬緊紅唇,玉指顫顫,自己挑開了衣帶。
至此便無須她再有任何動作了,只消受著便好。
元承晚的思緒漸漸不知時間流淌。
窗外嘉木碧蔭,彤庭輝輝,她目光落在那處躍動著光斑的葉尖,漸漸失神。
好似一併被吮走的,還有她的神智。
案上的聖賢翰墨字跡端正,一字一句都在教習君子的卓然儀範,此刻卻被女子粉黛衣裙遮覆於下,交織出糜.麗艷光。
抑或是翰墨學子的墮落。
元承晚的眼神茫了又清,莫名在胸中積蓄了一股長氣,揪緊了懷中男子的一縷墨發。
第33章 刑獄
聽雪這次是親眼見著駙馬把殿下從書房抱回主殿的。
駙馬和殿下二人閉門在書房裡頭都快一個時辰了, 直至方才,宮中使臣前來傳信,陛下宣詔駙馬入禁。
殿下這才被送回主殿。
可殿下方才的一路是蜷在駙馬懷裡, 被籠罩在他那件玄色斗篷之下。
眼下又一個人掩起帳子臥在榻中,聽雪甚至還沒能親自見她一面。小女官仍是對裴氏子氣怒交加,卻終於懂得安靜地侍候在殿下身側。
直至半晌後,金絲帳沿終於探出一隻雪白的腕子, 輕輕垂在榻沿, 是長公主發令:
「聽雪, 替本宮傳信, 詔李釋之過府一敘。」
李釋之四年前以傳臚入仕, 而後授官踐職於秘書省,除從六品上職。
這位亦是從前在誦詩夜宴上受過長公主貲財的南派士子, 一直以來也對殿下心懷仰慕, 及至入官, 更是三天兩頭遞來拜帖。
聽雪一時怔住, 只覺殿下今日聲線格外地嬌軟。
幾乎能掐出水的一把柔嗓里含了些難言的媚意。
單是聽聽便要叫人丟了魂魄。
她心下酥麻片刻, 雖不知殿下為何出了這般旨意, 但還是聽命而去。
.
及至金烏西墜, 裴時行終於自宮中打道回府。
相國寺身為皇家寺廟,臨梁河坐落於皇城之南, 寺前開萬姓交易之市, 飲食茶果、屏帷簟席、弓箭鞍轡。
凡有所需,咄嗟即可得。
今次逢寺開齋會,更是人煙浩穰, 摩肩接踵。
他著急回府同妻兒團聚,無意自此穿行, 欲要打馬改道,只在出了皇城過南門街時,裴時行偶然於馬上掃視到一張年輕男子的面孔,正馭轡而過。
端坐於鞍馬上的男人微微緊了緊手中韁繩。
以他的過人記憶,這位似乎是與他同年的三甲傳臚中的李郎。
只是河東世家素為北學,李釋之其人高潔孤清,他素來也同此人交往不深。
裴時行下意識將目光落在此人行來之處。
與長公主府乃是同向同道。
心思縝密的男人垂眸片刻,勾了個笑意,復又打馬馭轡,自這一爿繁華走過。
長公主昨夜受驚一場,早間同裴時行入了趟宮,歸途沒能歇息片刻,便又於門廬之中接待了沈夷白。
及至後來又陪著裴時行在書房裡十分無狀地鬧了一場,終於得以獨自歇息片刻。
但她方才一個人咬著被衾顫顫抖了許久才緩過來些,待面上紅霞褪去,話音也恢復正常,便又撐身而起。
更衣描眉,嚴妝粉黛,高高挽起堆雲鬢髮,重現往日的威嚴華麗姿態。
趁著裴時行不在,復又接見了李釋之一場。
及至此刻,多辛多勞的長公主終於憶起自己的妊婦身份,待飧食過後,她著令院中侍人搬置了一張芙蓉榻到窗下,鋪以玉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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