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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不是惱怒,諸野說完這話,他倒也沒什麼好去計較了,他只是點頭,待見諸野老實喝完了那醒酒湯,他方再問:「我聽聞皇上要大宴三日……」
「明日是最後一日。」諸野一頓,又蹙眉說,「可我看羅倫茨的對京中興趣,恐怕不是這一兩日便能結束的。」
謝深玄皺眉:「你明天不會還要陪著他吧?」
諸野點頭:「是。」
謝深玄:「那我若是去玄影衛尋你——」
「明日怕是不行。」諸野嘆了口氣,說,「羅倫茨對中原的食物也頗有興趣。」
謝深玄不由挑眉:「他就不能找其他人陪他逛嗎?」
可說完這話,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怨氣有些莫名其妙,既然此事已推到了玄影衛頭上,那這就是諸野的公務,好歹不是什麼危險之事,出去吃喝玩樂罷了,怎麼也比玄影衛平日的公事要好,可他就是覺得不舒服,總像是羅倫茨壞了他與諸野難有相聚的時光,若不是這羅倫茨看起來好像不怎麼聽得懂漢話,大約也聽不明白罵人,他是真想指著羅倫茨的鼻子好好將人罵上一頓。
可他不能如此,面對外邦使臣時,他總該客氣一些。
謝深玄道:「明日我陪你們一起逛吧。」
諸野:「啊?」
謝深玄:「你平日忙於公務,京中總沒有我熟悉。」
諸野:「?」
謝深玄:「太學也不必擔心,瑜明兄這幾日好像有空,請他幫忙便好。」
諸野:「??」
「就這麼說定了,明日我早些同你一道去驛館。」謝深玄平靜說道,「他不是要逛嗎?我就好好陪他在京中逛一逛。」
諸野沉默了。
謝深玄這句句話中都透著詭異,他記得很清楚,以往謝深玄可也是個忙於公務無心享樂之人,他來京中這麼多年,對京城的了解應當是沒有諸野多的,畢竟玄影衛還時常外勤,又有典籍司底層調查,最不濟還能算是個紙上談兵的。
謝深玄平日去處除了臨江樓等幾處外,似乎就沒什麼其他去處了,去城外東湖踏春他都是今年頭一遭,他說自己對京中分外了解?諸野一點也不信。
可他如今已能看出謝深玄究竟為何要這麼說,他並不覺得此事荒謬,反而是有些受寵若驚般的感受,於是他同謝深玄點了頭,又道:「你可以多睡一會兒,不必那麼早過來。」
反正羅倫茨每日都在宮中喝得大醉,第二日怎麼也得到臨近中午時才能到玄影衛,待他出門大約都是午後了,那謝深玄還不如乾脆在謝府多休息一會兒,到時間後他再令人來傳話,告訴謝深玄他們去了什麼地方,直接在街上相見便好。
謝深玄並無異議。
他看諸野喝完了那醒酒湯,便起身同諸野一道回到院中,他卻又突然想起一事,在同諸野道別之前,倒還頓住腳步,清一清嗓子,喚:「諸大人。」
諸野也跟著停下腳步,略帶疑惑看向謝深玄。
謝深玄:「您今日給我寫信……」
諸野原還平緩的神色中不由帶上了些許不安,他本不知自己寫信回應一事到底是不是做對了,他實在不解風情,總是怕謝深玄怪他多此一舉,小心翼翼朝謝深玄看去,卻見謝深玄正彎著眉眼對他笑,道:「我很滿意。」
諸野:「……」
謝深玄:「你當年若也能如此就好了。」
諸野:「我……」
謝深玄擺了擺手:「好了,早些休息吧。」
可諸野倒像是被謝深玄這一句話激勵到了一般,他怔在原地,還愣了片刻,看著謝深玄轉身朝另一側的屋子走去,他方猛地回過神來,急忙追上兩步,道:「我……下回我還給你寫信。」
謝深玄一怔,有些訝然回眸看向諸野。
諸野緊張道:「若有什麼事,我可以在信中告訴你。」
謝深玄:「……」
謝深玄仍是不接口,諸野已開始有些慌了,他還想了想,覺得謝深玄今日來玄影衛,好像是怪他平日總將事情藏在心中,那除了有緊要之事時,他當然也可以將平日之事同謝深玄說一說。
「平常……呃……」諸野有些為難蹙眉解釋道,「平常若是沒有事,我也會給你寫信。」
謝深玄:「……」
諸野更不知所措,已想不出應當如何應對時,謝深玄終於忍不住皺起眉,似有萬般無奈開了口。
「諸大人。」謝深玄嘆了口氣,「您不是長著嘴嗎?」
諸野:「……」
謝深玄恨不得戳著諸野的腦袋,讓他將這些話刻在心裡:「我平日就在您隔壁。」
諸野:「是……」
謝深玄:「有什麼事,你就不能直接過來和我說嗎?!」
諸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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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日,謝深玄還是先去了太學,在太學待到中午,等趙瑜明來接了他的事情後,他方去了諸野令人來說的地方。
諸野與羅倫茨大約是要在這地方用午膳,謝深玄去得還早,兩人還未到此處,他喝著茶等了片刻,總算看著羅倫茨同諸野二人策馬自街上另一頭過來,諸野今日終於知道出玄影衛時不能穿官服,他身上是謝深玄為他挑的衣物,謝深玄越看越覺滿意,見路上不少人朝諸野與羅倫茨側目,他更忍不住彎唇,有些壓不住心中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