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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他是首輔次子。」
伍正年:「——會有些……啊?」
伍正年愕然睜大雙眼。
「哦對,提及首輔,那此事應當也該讓趙侍郎知道。」謝深玄朝小宋招了招手,露出那令人萬般熟悉的笑意,「小宋,你去趙府,將此事告訴趙侍郎,切記,一定要避開首輔大人,只告訴趙侍郎一人。」
小宋茫然點頭。
謝深玄又道:「再告訴他,我們都在宮中。」
小宋領命去了,謝深玄迴轉目光,見眾人甚為不解般看著他,他倒還主動解釋了一句,道:「首輔大人高風亮節,想來是不屑於用這等小事來麻煩皇上的。」
趙瑜明卻不一樣。
若趙瑜明還是他當年所熟悉的那個人,他絕不可能放著自己弟弟任由他人欺負,他說他在宮中,那想要要不了多久,趙瑜明便要進宮來助他一臂之力了。
「今日玉光身患病症,不宜入宮,可伍兄說得沒錯,既是告狀,苦主又怎麼能不在場?」謝深玄微微一笑,道,「我想,由趙侍郎代替玉光入宮,應當也算合適。」
趙玉光見了生人便要緊張,入宮面聖怕是連話都說不好,趙瑜明卻正好相反,這小子可是舌燦蓮花,謝深玄若能得趙瑜明相助,他二人甚至能將黑白顛倒,光靠嘴就將皇上說服,更不用說今日之事,占理的本就是他們。
可眾人好像並不怎麼關心此事。
伍正年睜大雙眼,依舊是方才那副萬般驚愕的模樣,好一會兒方顫著聲調開了口,道:「玉光?首輔……次子?」
學生們顯也已都呆住了,足過了好一會兒,林蒲才喃喃說道:「那個……我沒有文化,我不太懂……這個官……是不是比剛剛罵人那人的爹要大啊?」
柳辭宇萬分震驚:「我幫首輔兒子打架那些年?」
葉黛霜也說:「現在大家都喜歡這種故事了嗎?」
只有裴麟不知所措撓了撓腦袋,小聲說:「我倒是稍微知道那麼一點……」
謝深玄:「時間緊迫,此事不重要。」
伍正年:「謝兄!此事當然很重要!」
說實話,他方才還在擔憂。
嚴端林畢竟是一朝重臣,那些打人學生的父母,也在朝中身任要職,以至於方才他一直在胡思亂想,擔憂皇上或許不會為了受害的這一兩名寒門學子而去懲罰嚴家。
可如今謝深玄說,趙玉光是趙首輔的孩子,那此事,自然便要變得不同了。
那些人的官職可比不得首輔,他們這可是冒犯了首輔之子,還對首輔之子多有欺凌,此事若是落到了皇上耳中,再在朝中稍一宣揚,那皇上是定然要替趙首輔討還一個公道的。
可謝深玄卻蹙眉,再度重複:「我說了,玉光的身份,並不重要。」
若事情因趙玉光身份改變而便可輕易解決,那此事自本質而言,他們的舉止,也不過是用在首輔的身份來強壓另一方罷了,如此行徑,同嚴端林之流相比,實在沒有任何區別,謝深玄不想用這種手段來解決此事,他心有不齒,不願如此,卻又實在難以同伍正年解釋他心中這古怪念頭,到頭來,他也只得皺一皺眉,道:「放心,入宮之後,由我來同皇上說明此事。」
伍正年心中已得了萬般自信,堅信此事必然能夠順利解決,至於什麼入宮面聖,不過只是走個過場,只要皇上知曉趙玉光是首輔之子,便必然會令那些人來向趙玉光道歉的。
此事在伍正年看來,已算得上是圓滿解決,他樂呵呵沖謝深玄笑,又輕聲說:「謝兄,原來你是在這藏了殺手鐧啊。」
謝深玄平靜回答:「是藏了點,但應該不是這。」
伍正年倒還未曾意識到謝深玄這話語之中的深意,他只是點頭,一面稱讚:「不愧是謝兄,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謝深玄:「……」
謝深玄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先不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訴伍正年,以免再令伍正年心生擔憂。
他只是同伍正年頗為溫意地笑了笑,道:「嗯,你說得對。」
而後謝深玄回眸,望向諸野,二人目光相對,謝深玄的神色卻又微微冷淡了下去,他同諸野頷首,說:「接下來,就要麻煩諸大人了。」
諸野點了點頭,什麼都不曾說,反倒是謝深玄深吸了口氣,有些抑不住心中那幾乎要漫出的快意。
「這一日,我已等了許久了。」謝深玄抿唇露出笑意,「他們不是罵我刻薄蠻橫、心胸狹隘嗎?」
今日,他就要讓這幾人明白。
什麼才是真正的心胸狹隘。
謝深玄算的時間的確不差,他入宮時,嚴家中人,還未曾來到此處。
皇上正在御書房內批閱奏摺,諸野先代他們入內通報,要不了多少時候,他們便在御書房內見到了皇帝晉衛延。
「謝卿,伍卿。」晉衛延的臉上掛著極為勉強的笑,「你二人入宮求見,所為何事?」
他說完這句話,頭上跟著快速飄過了幾行字。
「這混蛋謝深玄,怎麼又來氣朕了」
「別來了別來了,朕還想再過兩天開心日子。」
「啊,今天也看見了謝深玄,今晚大概是要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