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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是什麼大病。」謝深玄再度強調道,「僅是這兩日不能『見人』罷了。」
他覺得自己暗示已足夠明顯,這本就是為了不讓趙玉光見到那些學生的幌子,他請諸野幫忙,好令這小聰明能夠施行,而今來同學生們對對口供,學生們看起來好像都明白了,只有裴麟……
裴麟怔了好一會兒,仔細消化了方才所有人說的話,覺得自己恍恍惚惚好像悟到了些什麼,卻又覺得自己什麼也不曾抓住,他撓了撓腦袋,念了幾句大家方才說的話,猛地抓住一句字眼,抬起頭看向謝深玄,緊張不安道:「體弱之人,便會被傳染生病。」
謝深玄一怔,正不明白裴麟為何要強調此事,裴麟已緊張看向了在一旁低聲咳嗽的陸停暉,道:「先生,陸停暉不會也被傳染了吧?」
謝深玄:「……」
陸停暉:「……」
陸停暉沖他翻了個極為明顯的白眼。
裴麟又搖了搖頭,猛然想起此處除了那時常抱病請假的陸停暉之外,可還有個身體更弱之人。
裴麟將目光轉向了謝深玄,神色更加緊張。
「先……先生……您方才與玉光在一塊待了那麼久……」裴麟眼中幾乎有說不出的擔憂,還極為緊張咽下一口唾沫,道,「您年初受了那麼重的傷,方才病癒,您……您不會也被傳染了吧?」
謝深玄:「……」
第60章 大悲咒
很好, 謝深玄意想不到的意外,出現了。
這實在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他看所有學生都懂了, 連帕拉都有些恍惚領會,也不知裴麟究竟是怎麼了, 竟然會將想法跑偏到這種地方。
這傻孩子, 他怎麼就沒學到裴封河的半點精明呢?
「若……若是起了疹子……還會留疤……」裴麟緊張萬分, 好似短短一刻,他已在腦中將無數結果都想過了一遭,「不行, 先生您的臉這麼好看,絕對不能留疤!」
謝深玄:「……」
謝深玄心情複雜, 一時之間,難以言語。
他正不知自己應當如何解釋, 葉黛霜卻已哭笑不得一拍裴麟的腦袋, 道:「先生不會出事的。」
裴麟顫顫巍巍問:「真……真的?」
「只要你待會兒不要胡言亂語, 先生就不會出事。」葉黛霜盡力暗示,「待會兒無論先生說什麼,你都別開口便對了。」
裴麟:「啊?」
不對,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傳染的怪病。
他蹙眉思索,再看眾人神色,除了聽得迷迷糊糊好似什麼也沒懂的帕拉之外,好似只有他一人是個傻子。
可不及他多想, 那邊的監試官已開了口,道:「末等學齋的, 輪到你們了。」
謝深玄的眉毛明顯挑了挑,露出些極為不悅的神色來。
那監試官還未覺任何異樣, 反正癸等本就是這天干地支的最末,他當然不覺得自己叫錯了,眼見無人理會他,他還要再重複幾遍,那得意洋洋的模樣,令謝深玄有些恨不得要朝他臉上狠狠來兩拳。
可他不能如此,謝深玄想,這人畢竟是監試官,他要盡力容忍,不可隨意胡來,絕對不可隨意胡來。
諸野還未帶趙玉光來到此處,謝深玄忍著心中怒意,朝那人瞪了幾眼,那人頭上猛地便躥出了許多對謝深玄不滿的字跡,顯是對謝深玄積怨已久,如今好容易得了個報復機會。
一旁嚴斯玉清了清嗓子,大約是為了討好謝深玄,倒還低聲提醒那名監試官,道:「你不該說是末等。」
那監試官這才冷哼了一聲,改了口,道:「癸等學齋的學生們,上來吧。」
謝深玄這才深吸了口氣,回身看向身後的學生,低聲道:「放心,千萬莫要緊張。」
他雖對學生們的琴試水準並無多少了解,可畢竟翻看過去年年末分齋時學生們的成績,心中大致清楚他這些學生們的情況,他記得柳辭宇與葉黛霜是略微會一些琴的,去年分齋之時,他二人琴試的成績都還算可以,通過今日的小試,應當沒有問題,而若他今日的辦法能有效果,趙玉光不曾怯場,那趙玉光當然也是能夠通過的,至於其他人……
若謝深玄沒有記錯的話,去年年末的分齋小試,其他人的琴藝,都是不合格。
而這琴試,同謝深玄所想的,果真也不曾有多少差別。
葉黛霜與柳辭宇二人先後考過,那琴技中規中矩,雖能通過今日這小試,卻也僅是還算不錯罷了,遠不曾到足以稱得上是優秀的地步。
他二人過後,其餘學生的琴,只能算是魔音入耳,著實狠狠折磨了一輪謝深玄的耳朵,裴麟甚至還將琴弦拉斷了,令那幾名監試官唉聲嘆氣,又匆匆為他們換了一張琴來。
直到最後,輪到洛志極上了琴台。
他同監試官們行了禮,在那古琴之後坐下,深吸了口氣,將手按在了琴弦之上。
謝深玄不由微微端正坐姿,蹙眉盯緊了洛志極的動作。
出乎他意料,洛志極姿勢標準,動作流暢,那琴音更是行雲流水,遠超謝深玄所想,洛志極顯然會琴,而且顯然還彈得還很不錯,可謝深玄也確信自己不曾記錯洛志極的成績,去年的分齋考試,洛志極在琴試之上的成績,分明就是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