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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府僕從:「?」
馬車內還在偷看的在諸野:「……」
謝深玄唇邊笑意更濃,道:「兄長,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謝慎看著他笑,自然也跟著露出笑意,還顯得很是歡喜:「怎麼了?」
謝深玄:「小宋今日好像並未隨我出城。」
謝慎:「……」
謝深玄:「原來大哥您連自己身邊的『得力之人』長什麼都記不住啊?」
謝慎:「……」
謝慎開始緊張。
他飛速思索應當以何等藉口度過此事,可謝深玄已收了面上的笑,拉著謝慎的手腕,直白說道:「先同我上馬車。」
謝慎:「這……我……深玄啊,我近來眼睛有些不太好,方才我也未曾細看……」眼擅亭
謝深玄已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挑了車簾先一步登上那馬車,這車簾一掀,謝慎自然見著了裡頭還坐了個無奈以手擋臉的諸野,而他將謝深玄所言之事與諸野連在一道,心中自然便明白了謝深玄方才那幾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再一看謝深玄面上的笑……兄弟這麼多年,他自然對謝深玄極為了解,他方才怎麼就沒注意到呢,謝深玄這麼笑,十之八九是要開始搞事了,現在連諸野都在場,那邀他上馬車還能是為了做什麼?自然是車簾一放,馬上就要開始清算啊。
可此事的確是他做錯了,無論如何,謝慎也只能硬著頭皮爬上這馬車,緊張在謝深玄與諸野對面做好,看謝深玄放下那車簾,他方勉強對著謝深玄笑了笑。
謝深玄也對著他笑,道:「大哥,你自己解釋吧。」
謝慎:「這……此事……」
謝慎不住去瞟諸野,他不知諸野究竟還有什麼安排,也不知自己該不該就這麼將此事說出來,而諸野至此方才緩過心神,深深吸了口氣,覺得此事因他而起,也自然應當由他來解釋,道:「小宋這件事——」
謝深玄打斷他:「你閉嘴。」
諸野:「……」
謝深玄:「讓我大哥說。」
諸野:「……」
諸野自然以為謝深玄是生氣了。
他瞥了好幾眼坐在他身邊的謝深玄,想確認謝深玄到底是不是在生氣,謝深玄大約是覺察到了他的眼神,便還是收回目光,極力壓低聲音,與諸野說:「我知道這是皇命,你不能為此開口,可我兄長卻可以。」
諸野身為指揮使,的確不該違抗皇命,就算皇上出於少年情誼,一時不會在意諸野的抗命之舉,可時日若長,一旦積累下去,必然要引出嫌隙。
可皇上可沒有令他兄長不開口,也沒有讓謝深玄不去胡思亂想,謝深玄自己猜出來的可不算諸野泄密,而諸野又不願同他說,他自己猜出來的這還不能多有幾分怨氣,多去罵皇帝幾次啊?
謝慎坐立不安,他看得出來,謝深玄似乎已同諸野通過氣了,今日諸野絕不會開口,此事他只能自己坦白,老老實實與謝深玄認錯,或許還能令謝深玄待會兒少生點氣。
於是謝慎嘆了口氣,還是一五一十將此事說了出來。
「年初之時,高伯寫信回家,說你在京中遇刺傷重。」謝慎嘆了口氣,說,「爹娘與雲妹都想入京,我本已安排好了車馬,可諸大人的信隨之而來,同我們說了你在京中的情況,並說玄影衛會派人保護你的安全,只是此事……需要我們配合。」
謝深玄微微挑眉,問:「是小宋?」
謝慎:「……是小宋。」
他說完這話,便不由垂下了腦袋,顯然因自己在此事上瞞了謝深玄太久而滿是愧疚,可謝深玄所想得卻是另一件事,他皺眉瞥了一眼身側的諸野,再看了看面前的謝慎,終於找到了此事之中的不對之處,他不由問:「哥,他就寫了這麼幾句話,你就信他了?」
他怎麼記得小時候母親教兄長與阿姊從商,打頭第一句話便是天上不會掉餡餅,不要隨意相信他人莫名的好意,諸野只寫了一封信,謝慎就這麼配合,他難道沒聽過朝中風聞,傳諸野與嚴端林可能會有聯繫……難道他就不怕這是什麼針對謝家的陷阱嗎?!
可謝慎擺出一副不明白謝深玄這話語含義的模樣,反是極為不解說:「可他是諸野哎……」
謝深玄:「……」
謝慎:「哪怕天下所有人都想害你,他也不可能會害你吧?
謝深玄:「……」
「深玄,不是我說你。」謝慎重重嘆氣,「虧你還從小便與諸野關係好,就這麼點小事,你怎麼到現在還沒看透呢?」
謝深玄沉默許久,方才小心翼翼抬起頭,側眸去看坐在自己身邊的諸野。
他與謝慎當面談論了這麼久諸野,諸野卻始終一聲不吭,好似自己已不在此處了一般,直到方才謝慎說了這麼幾句話,他方才有些耐不住一般將目光轉向了馬車的角落,看似未曾聽見他二人交談,可謝深玄卻分明看見——諸野的耳尖,好像稍稍有些泛紅。
他心中輕有悸動,倒像是偷偷窺見了一絲隱秘,瞥見了一點他從來看不懂的諸野外露而出的情緒。
可謝慎就在他們對面,他總不好一直盯著諸野看,於是謝深玄又匆匆收回目光,再刻意清一清嗓子,看向謝慎,問:「你們收到諸野寫來的信……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