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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有一輪便算了,這等焦心之感,他可不想再來一回,他就該主動一些,多結識幾名玄影衛。
更不用說謝深玄自到了太學之後,因太學內事務太過繁忙,倒將在玄影衛內尋找當初報國寺外救人那名義士一事忘在了腦後。這段時日來,他是同諸野試探過幾次,可諸野一點也不想將此事告訴他,他試探無果,或許只能從玄影衛內其他人身上覓得消息,譬如說——
那指揮同知唐練,就很不錯。妍杉亭
想到此處,謝深玄展開信紙,決定先給唐練寫封信,委婉問一問那日報國寺的情況。
他想,既是為了結識玄影衛,那禮物自是不能少,只是他鮮少給朝中同僚送禮,一時之間,也不知應當準備何物才算妥當,若是太貴重的,或許會有賄賂之嫌,可若是便宜尋常之物……似乎又有些不夠妥帖,而若論情誼深重,能夠令唐練與玄影衛內其餘人對他好感攀升的——
謝深玄喚來小宋,認真同小宋吩咐。
「讓廚房多準備些吃食糕點。」謝深玄認真說道,「明日就給唐同知送過去吧。」
小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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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送走了萬般震驚的小宋,謝深玄便重新提了筆,開始寫今日承諾過要給學生的信。
他先寫了給裴封河的信,信中誇了裴麟今日武戲的表現,原還想再問問裴麟說的那件事究竟是什麼,可他又想了想裴封河這人的性子,他若是直言詢問,問得焦急,那裴封河大概就不會回答了,此事不該如此詢問,他得另想些辦法。
於是謝深玄又去寫了要交給林蒲家中族親的那兩封信,這信他寫得不住蹙眉,腦中儘是今日諸野同他所說的那些話,而他也依舊堅持自己先前的想法——林蒲需要的,不止是給她家中族親的信。
她家裡那些親戚對她的態度,絕非是謝深玄這一兩封信便能改變的,這兩封信是謝深玄對林蒲的承諾,他一定會寫,可除此之外,他當然還需要做點其他事。
謝深玄將那兩封寫好的信封好,放在一旁,重新再鋪了紙張,蹙眉思索片刻,提筆在那紙頁之上寫下一句話。
「林蒲親啟」
他提筆,看了看紙上的字跡,琢磨著接下來究竟應當如何下筆,這幾日來,他仔細想過這段時日來所發生的諸多事情,也正因此,他方才發覺,他一兩句誇讚,對學生而言,或許能抵過千萬句責罵,而林蒲,實在很需要這樣的誇獎。
改變林家族親的觀念不易,他只能盡力先令林蒲改變。
想到此處,謝深玄也已明白自己接下來應當要寫些什麼了。
他再提起筆,翻開第二頁紙,方才在上頭寫了兩個字,便又聽見屋外傳來腳步聲響,伴著賀長松極不自然的笑聲,語調間帶著一絲對謝深玄的刻意提醒,磕磕巴巴道:「深……深玄……你在吧?」
謝深玄一怔,覺得很是古怪,他看了一眼小宋,小宋意會朝書房門邊走去,準備給賀長鬆開個門,謝深玄則蹙眉開口,道:「我在。」
賀長松又乾笑一聲,說:「那……那我進來了。」
謝深玄:「……」
不對,這可不像是平常的賀長松。
果真下一刻,小宋拉開書房,賀長松拘謹探出了個身子,緊張萬分朝屋內看來,一面戰戰兢兢道:「深玄啊……」
謝深玄皺起眉:「怎麼了?」
他說完這話,也起身繞過面前的桌案,朝著書房門邊走去,一面抬起目光朝外看去,問:「表兄,你——」
謝深玄話音一頓,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諸野正在賀長松身後看著他。
「諸大人有事。」賀長松訕訕說道,「特……特意登門拜訪。」
謝深玄:「……」
謝深玄總算明白賀長松為何是這幅戰戰兢兢的模樣了。
這段時日相處,他和諸野的關係的確是近了,面對諸野時,也不再有當初那般懼怕,可賀長松不一樣,賀長松眼中的諸野,仍舊還是那可怖的諸瘟神,如今瘟神上了門,他不可能不害怕。
說實話,謝深玄也很驚訝。
這些年來,諸野只在他傷時臥床時來過一次謝府,他可是謝府稀客,謝深玄怎麼也不敢想諸野竟會主動登門拜訪,他一時不曾回神,只顧怔怔看著諸野,而諸野沉默片刻,也只得嘆了口氣,自行為自己此番來意解釋。
「下午時,你說有事需我幫忙。」諸野平靜說,「我將衛所中事處理完畢,便立即過來了。」
謝深玄這才回過神來,下午武試結束後,諸野消失不見,果真是回了玄影衛,可這般不告而別的作風,他有些不太喜歡,此事也實在令人擔憂,令他幾乎要以為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你下午忽而不見,是去了玄影衛?」謝深玄微微蹙眉,「既是如此,怎麼也不說上一聲。」
諸野:「時間緊迫。」
謝深玄挑眉:「說一聲的功夫總是有的吧?」 閆膳艇
諸野:「……」
謝深玄:「若還有下回——」
諸野:「我一定告訴你。」
得了諸野的允諾,謝深玄這才略微覺得滿意了一些,他點了點頭,正想要請諸野進來,卻忽而注意到賀長松僵立在一旁,睜大雙眼不可置信般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