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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好像也是趙玉光的心病,那幾名欺負他的學生……他也得好好想辦法處理此事,最好能令那些人過來給趙玉光磕頭道歉,他這麼可愛的學生,怎麼能容許那些人隨意欺負。
「我知你在憂心何事。」謝深玄說道,「可你不必害怕。」
趙玉光依舊低垂著腦袋,顫著手攥著自己的衣袖,若定睛細看,還能見他整個人在輕微發抖,好似只消聽說待會兒要同那幾個人見面,便已足以令他萬分驚懼,謝深玄雖不知當初太學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看趙玉光如今的模樣……他竟生出了一絲以往絕不會去想的古怪情緒,只想可惜自己這些年不在太學,若這些年來,他未入官場,而是留在這太學——
謝深玄清了清嗓子,清空心中雜念,在趙玉光的書案之前彎下身,溫和望向趙玉光,說:「此事,我會替你解決的。」
趙玉光:「……」
趙玉光終於微微抬眼,對上了謝深玄的雙眸。
「諸大人在這兒。」謝深玄說,「他對當初之事,應當很清楚。」
可這句話,諸野沒有應答,謝深玄不由回眸,又看了看身後的諸野。
諸野這才微微闔目:「嗯。」
謝深玄:「我會讓他們到你面前,哭著向你道歉。」
趙玉光:「……」
這本是一句全無佐證結果的承諾,可不知為何,趙玉光望著那雙平靜的眼眸,聽著那近乎輕描淡寫的語句,心中卻好似有一處高懸已久的巨石緩緩消失,令他鼻尖酸澀,眼前似乎也有些模糊不清。
許多話語,他不敢同父親說,也不能同父親說,只到了此刻,那些話才好似一股腦涌至喉頭,千言萬語,實在難以一股腦傾瀉而出,哪怕到了最後,也只是化為異樣哽咽的二字泣音,道:「先……先生……」
謝深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同裴麟不同,趙玉光習慣將頭髮束得極為齊整,幾乎沒有一絲散發,謝深玄摸上去時,還有些擔心將趙玉光的頭髮弄亂了,他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從那發上撫過,好似小心觸摸一隻受驚的小獸,一切動作都只是安撫,並非是要確切摸到實處。
「莫怕。」謝深玄輕聲道,「我與諸大人都在此處。」
諸野:「……」
「你父親說過,我與諸大人,如同他的子侄。」謝深玄唇邊再多了一分溫和的笑,「我們喚你父親作伯父,你便如同是我的弟弟。」
趙玉光又哽咽了一聲,眼淚啪嗒啪嗒便往下砸了下去。
「當然,這麼說或許有些古怪,在太學之內,我還是你的先生,可私下時,你將我同你兄長一般看待便好。」謝深玄笑了笑,將手從趙玉光頭上挪開,以雙手按住趙玉光的肩,輕輕拍了拍,道,「你兄長當年也算是我好友,那今日,我將你當做是么弟,自然也很合理。」
他看趙玉光這模樣,知道趙玉光應當已是在心中憋久了,此事本有些出乎他預料,可也不是不能應對,他自己是最清楚此事的,無論何種感情,在心中若是憋得久了,遲早要生出病來。
反正離琴試開場還有會兒功夫,趙玉光若是忍不住,倒也可以在此時痛痛快快哭上一場。
可趙玉光又哽咽一聲,抬手抹了抹泛紅的眼睛,像是便這麼硬生生將眼淚都憋了回去,他還吸了吸鼻子,而後方悶聲悶氣說道:「先生放心,我會好好考試的。」
謝深玄一怔,這本該是他接下來想說的話,倒是沒想到先被趙玉光搶去了台詞,他也忍不住笑了笑,說:「今日這小試,倒不怎麼緊要。」
一兩回考砸,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情,他擔憂是趙玉光這性子,若病根不除,無論過程如何平穩,哪怕有千百回磨鍊,到了該要犯病之時,辛苦努力而構築的一切,總會輕易崩塌。
他希望趙玉光能夠鼓起勇氣,真正面對此事,可他心中也清楚,這本不是能夠輕而易舉便能做出的決定,今日他尚且可以幫助趙玉光,擋在趙玉光身前,再好好想法子令那些人來同趙玉光道歉,可若趙玉光一直如此,凡事都需他人應對,那哪怕到了最後,沒有人真正能夠永遠幫助他。
他怎麼也沒想到,趙玉光會自己主動說出這句話。
「可若你不去這小試,反倒是要落了他門口舌。」謝深玄輕聲說,「他們越不喜歡你,越是厭惡你,便越不能令他們如意。」
趙玉光怔了怔,用力點頭。
「只是世上本沒有一步登天之事,也不會有讓你一瞬便克服所有恐懼的道理。」謝深玄朝著趙玉光伸出手,示意趙玉光起身,一面道,「待會兒要怎麼做,諸大人會告訴你的。」
趙玉光的眼角還微微泛紅,聲音也發著悶:「先生,我……我還要做什麼?」
「這一回考試,你不需見到他們。」謝深玄說,「下一回考試前,我會令他們來和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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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光好像鼓起了些勇氣。
謝深玄略鬆了口氣,雖也不知自己如今所做之事,究竟會不會起到作用,可他好歹也已盡力了,最後究竟如何,大約也只能看趙玉光自己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