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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卻微微蹙眉,問:「諸大人,我記得您的冊子……是灰色的。」
諸野:「……」
謝深玄:「今日怎麼變了樣?」
諸野:「……」
謝深玄:「難道是用完了?」延衫汀
諸野沉默片刻,面無表情合上了手中的小冊子。
「沒有用完。」諸野平靜說道,「你每日都在惹事,事項實在太多,已需專人專冊,否則便要記不下了。」
謝深玄:「……」
第92章 補昨天的~
、謝深玄略有些心虛。
諸野這話說得倒不假, 他這人實在擅長惹皇上生氣,哪怕如今到了太學,幾乎沒什麼見到皇上的機會, 他卻還是能令皇上日日為他「魂牽夢繞」,總在皇上的噩夢之中出現。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 這才過去多久啊?他的「惡行」竟然就已經足夠讓諸野記滿了一整本冊子了嗎?!
他不由移開目光, 頗為緊張看向屋中的其他角落, 只恨自己為什麼要提起這麼一個惹火上身的話題來,他巴不得立即將話題轉回太學之事上來,只好道:「諸大人, 既然你們已有了此事的證據,那皇上是不是也已經知道此事了。」
諸野似乎也巴不得將話題轉回太學, 他毫不猶豫點頭:「知道。」
諸野如此配合,總算令謝深玄安心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避開一切能讓諸野再度提起那冊子的事項, 盡力不在此刻去責罵皇上, 問:「那……皇上的意思呢?」
「嚴斯玉已漲了貼補的數額,並且每年都有增補。」諸野說道,「他說要徹查此事,也的確隔三差五便能查出些線索,此事之上,卻無多少可以挑剔的餘地。」
謝深玄:「……皇上就沒想過去催一催?」
「催過。」諸野回答,「催了禮部的吳尚書。」
謝深玄:「然後呢?」
諸野:「並無下文。」
謝深玄:「……」雁刪霆
好怪。
在謝深玄看來, 此事實在是怪極了。
不過是查一查太學內貼補冒領的情況罷了,太學生可沒有多少人, 就算挨個細細篩上一遍,也用不了兩年零三個月的功夫, 嚴斯玉擺明了就是在拖延了事,皇上不曾去管就算了,若非得要給皇上找些藉口,那大概還可以說他日理萬機,一時忘了此事,可此事畢竟是禮部的工作,禮部中人總不可能不記得,就算禮部不記得,那國子監內的祭酒、司業,難道也一氣將此事都忘了個乾淨嗎?
此事若要論責,謝深玄已不知究竟該從誰身上談起,他蹙眉思忖片刻,只得先從與自己相熟之人問起,道:「此事畢竟由禮部分管,趙瑜明難道就不覺有異嗎?」
這段時日,謝深玄同趙瑜明多有接觸,已逐漸改了對趙瑜明的稱呼,已比往日親近了不少,可如今他又是連名帶姓喚趙瑜明的名字,顯是因為此事,連帶著對在禮部供職的趙瑜明都有了些莫名的慍意。
諸野搖了搖頭,說:「他二人分管之事,有所不同。」
禮部之內,主客,祠部二司事務多由趙瑜明處理,而貢舉、儀制等則多由嚴斯玉安排,他二人之間關係極差,同謝深玄與嚴斯玉差不了多少,而嚴斯玉對謝深玄還能有些好臉色,對趙瑜明可就只剩下憎惡與厭煩了,平時若無公務交集,他二人在衙署只怕連半句話都不會有。
謝深玄深深吸了口氣,又問:「那吳尚書又是怎麼一回事?」
「牆頭草罷了。」諸野倒是答得毫不客氣,「禮部兩名侍郎,一人是太師長子,另一人是首輔長子,他自覺誰也得罪不起。」
謝深玄:「……所以就閉目塞聽,充耳不聞。」
方才累積的怒氣,到了此刻,好似已積攢到了極點,急需一處能令他宣洩的出口,可此事之中,該罵的可不止嚴斯玉一人,一時之間,謝深玄竟然不知該從何處釐清頭緒,悶上半晌,也只是恨恨憋出一句,道:「全是胡來。」
諸野:「全都該罵?」
謝深玄:「……」
是,全都該罵,可最該罵的除了嚴斯玉之外,當然還有一個人。
「諸大人,此事玄影衛既已查得這麼清楚了。」謝深玄抬眼看向諸野,「可曾全都呈報給皇上?」
諸野:「是。」
謝深玄又問:「太學之中,如陸停暉這般的境況的學生,近年來究竟有多少?」
「你若想知道具體有幾人,我還要回去算一算。」諸野說道,「可絕不會少。」
謝深玄:「……皇上知道?」
諸野:「報過,應當知道。」
謝深玄:「……」
謝深玄忍不住了。
「他都知道了,他就沒點什麼反應嗎?!」謝深玄大聲說道,「還讓我去查太學內的寒門為什麼越來越少呢,他自己難道不清楚為什麼越來越少嗎?!」
諸野:「……」
謝深玄絲毫不曾注意諸野的神色,他今日因風寒而嗓音嘶啞,一提高音調說話那語調便有些尖銳,實在難聽得很,喉中也極為不適,可他實在忍不下去了,今日不管是誰在他面前他都得罵,他狠狠將手中象牙筷拍在桌面上,震得他面前的茶盞都跟著跳了跳,令諸野不由往後靠了些身子,而後便聽謝深玄咬牙切齒砸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