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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斯玉慍道:「謝深玄!」
謝深玄:「喲,嚴大人害羞啊?」
嚴斯玉:「……」
謝深玄:「都這麼大人了, 害羞什麼呀。」
嚴斯玉:「……」
「先朝以來,女子已可入朝為官。」謝深玄說道, 「那小嚴大人這般的『才俊』,入後宮爭爭聖寵怎麼了?」
嚴斯玉沉著臉色,眸中帶著慍色,卻並未反駁謝深玄的攻擊,只是頭上的字跡再度變化,重新換了一行大字。
嚴斯玉:「好啊,謝深玄還是忍不住了。」
謝深玄:「?」
嚴斯玉:「這般的面容,就算罵人,也頗為賞心悅目。」
謝深玄:「?」
不是,等等,這人什麼毛病?
就喜歡惹他生氣,看他罵人?
那他多罵上幾句,這人該不還會爽到吧?
謝深玄倒吸了口氣,後頭的罵人之語,他不由便咽回去了,以往他並不知他人心中所想,從未想過他每次罵嚴斯玉時,嚴斯玉心裡在想的,竟然是這種離譜的事情。
謝深玄下意識後退一步,再退一步,竭力讓自己離嚴斯玉遠一些。
嚴斯玉倒是不曾在意謝深玄的舉止,反將目光轉到了另一側,面上忽地換了副神色,又重新帶了些笑意,只如同又見著了什麼有趣發展一般,朝那邊微微頷首,像是看見了什麼熟人。
謝深玄自然也跟著回過目光,朝著那一側看去。
諸野似乎已同唐練說完了話,正朝著癸等學齋而去,太學進來可就這一條路,他當然會在此處遇見他們,只是看他那模樣……謝深玄不知諸野究竟在一旁聽了多久的熱鬧,方才他同嚴斯玉鬥嘴的語句,諸野只怕全都聽見了。
謝深玄不由想起了諸野的那本小冊子。
他想,以他昨夜和諸野剛剛恢復的那點兒關係,他罵嚴斯玉,應當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他剛才罵皇上了,不僅如此,他好像還默認皇上斷袖,對男人也有喜好,這話若是傳到皇上耳中去……
謝深玄不敢再往下想。
「諸大人來得正好。」嚴斯玉果然也覺得諸野是他的轉機,他迎身上前,同諸野行禮,一面道,「謝深玄方才的大逆之言,諸大人應當已經聽見了。」
諸野:「沒聽見。」
嚴斯玉:「您可要為嚴某做個見——啊?」
諸野:「你們在說什麼?」
他神色平淡,同往日並無區別,他邁步朝二人走來,站在離二人稍遠一些的地方,看似不偏不倚,好像同誰的關係都不太好,卻不曾拿出那令謝深玄萬般懼怕的小本子,也不打算將謝深玄方才那一大通犯上之語記錄在冊。
可謝深玄心中清楚,諸野是武官,據說京中武官中,再無人的身手能同他一般好,莫說是他在幾步之外聽他們交談,若他有心,只怕連臨屋中人的呼吸聲都能聽清。
他這是再明顯不過的袒護,謝深玄不由微微彎了彎唇角,正覺自己此刻有了個好靠山,那當是無往不利,就該在今日,狠狠揪住嚴斯玉罵上幾——
不行,他不能罵嚴斯玉。
他可不想讓嚴斯玉就這麼爽到。
嚴斯玉當然也聽得出諸野話中的袒護,他已從眼線得知諸野與謝深玄近來關係親近,像是要重複當年江州的緊密,想到此處,他不由掃了一眼謝深玄,像是在觀察謝深玄面上的神色,而後再看向諸野,也不怎麼覺得氣惱,仍好聲好氣同諸野客套,道:「聽聞諸大人進來因傷病休,不知諸大人如今傷勢如何了?」
諸野:「不錯。」
謝深玄:「……」
嚴斯玉:「呃……」
嚴斯玉問的是傷勢如何,又不是身體如何,他怎麼能答不錯啊!
可嚴斯玉並不受挫敗,他知道諸野話少,不太容易相處,他也已習慣了此事,只是自行往下道:「諸大人,我記得你我上次相見,還是在獵場。」
諸野:「宮宴。」
嚴斯玉:「……啊?」
諸野:「除夕宮宴。」
嚴斯玉:「……」
嚴斯玉僵了片刻,還是道:「去歲秋獵圍場一別,文瑤便對諸大人念念不忘。」
謝深玄:「……」
等等,文瑤?
謝深玄不由又想起了京中的那個傳聞,諸野能力出眾,又是天子近臣心腹,前些年同嚴端林走得近一些,嚴端林便想方設法要收買他,這其中之一的法子,便是想令諸野做他的乘龍快婿。
嚴端林子嗣甚多,可嫡出的卻只有二子一女,他那么女在家中極為受寵,聽說是京中數一數二的才女,若謝深玄沒有記錯……那位嚴小姐,好像就是叫文瑤。
他心中一沉,只覺略涼了一些,忙不迭回首去看諸野回應,諸野只是蹙眉看著嚴斯玉,神色冷淡,令人實在看不出他心中想法。
嚴斯玉說:「文瑤對諸大人的稱讚有佳。」
諸野:「……」
嚴斯玉:「特別是諸大人的騎射之術,令人過目不忘。」
諸野:「……」
嚴斯玉:「她已纏著我說了許多次,要我若是遇到諸大人,便請諸大人來家中喝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