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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同謝家有關的底冊,進了典籍司後,他的確會多看上幾回……可此事怨不得他,這只是他的公務,這怎麼也不該是他的錯吧?
對,他是想得到謝深玄的諒解,可這不代表他會毫無原則公私不分,此事不該是他的錯,他絕對不會——
諸野對上了謝深玄正朝他看來的目光。
諸野:「……」
謝深玄挑眉:「怎麼了,看我做什麼?」
諸野:「對不起,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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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抬眸去看諸野,發覺諸野說這話時,好似忽地又沉下了神色,強令自己繃起臉,而後才聲音自牙縫中吐出了這句話。
他好像經受了什麼極為了不得的掙扎,可此事並不在謝深玄關注之下,諸野將小宋之事瞞了他這麼久,他活該因此受些折磨,否則謝深玄實在難消心中因此事而起的憋悶與怒意。
於是謝深玄又移開目光,隨意瞥向馬車內一側,總之不去理會正著急想要同他道歉的諸野,一切只待真見到了他兄長後再談。
諸野無可奈何,思來想去,也只得同當初那日一般,直接一些向謝深玄詢問,道:「你若不直言……我只怕並不知我究竟錯在了何處。」
「無妨。」謝深玄平靜答道,「待會兒便知道了。」
諸野一怔:「什麼?」
謝深玄卻依舊不去看他,只是稍稍垂下眼睫,那語調倒還甚是平靜,說:「待見到我兄長後,諸大人便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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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事先知曉謝慎會從何處入京,謝深玄便想出城相迎,當然,他知道自己如今已惹了朝中不止多少人的恨意,若是離京太遠,或許會有危險,就算身邊有諸野相伴,他也不願諸野為了他涉險,於是他們離京尚且還不到一里地,謝深玄便令車馬停了下來,留在此處等候。
他留在馬車之內,壓根不打算下去走一走,而諸野方才被謝深玄嗆了那麼兩句,而今顯然已不敢再上前去謝深玄面前惹謝深玄不快了,可他心中實在焦急,壓根維持不了平日那般不動聲色的模樣,他下了馬,皺著眉繞著謝深玄的馬車走了兩圈,明明已弄出了不小的動靜,可謝深玄仍舊不曾探頭出來看看究竟出了何事。
諸野便只好走得遠了一些,以免待會兒謝深玄嫌他吵鬧,再發些莫名的脾氣來。
可他還是靜不下心,若放在往日,他需要等待一人來此,還要保護另一人安全,那他大概便會尋個便於把握場上情況又較為隱蔽的地方,在那兒好好待著,好能夠隨時注意到周遭的情況。可此刻他心亂如麻,莫說好好找個地方站著不動了,他幾乎是繞著所有人來回踱步,還非要給自己尋些合適的藉口,譬如覺得那灌木看起來不合理,再譬如擔憂樹上或許會藏有刺客。
每轉上一圈,他都會朝謝深玄馬車那兒看一眼,以往這種時候,謝深玄一定是會下來透氣休息的,如今天氣轉熱,馬車上應當很是憋悶,謝深玄這麼久沒動靜,他又開始亂想,總該不會是天氣一熱,謝深玄便受了熱氣中暑了,亦或是突發了什麼急症,在馬車上昏睡不醒了吧?
待諸野繞到第八圈,謝家所有跟隨來此的僕從都因他這明顯異樣的舉動而膽戰心驚時,謝深玄忽而伸手,挑開了車簾。
諸野登時停下了腳步,好似自己方才就站在此處沒有動過一般,又急切看向謝深玄的馬車,等著謝深玄接下來的舉動。
好在下一刻,謝深玄便朝他招了招手,也不曾叫他的名字,諸野自己便已飛速溜了過來。
……
方才諸野如何,謝深玄倒是看得很清楚。
天氣轉熱,他這馬車早換了竹簾,而竹簾間有縫隙,他偷偷朝外瞥幾眼,便知外頭發生什麼事,於是他看著諸野來回踱步,焦躁不安,卻又始終陰沉著臉色,那副模樣,顯然將他府內其他人嚇得不輕。
諸野好像並不知他自己板著臉的時候看上去究竟有多可怕,謝深玄看他如此,再想想諸野近來舉止,心中莫名便有了許多奇怪聯想,譬如……他總覺得諸野這幅生人勿近般頗為嚇人的模樣,像極了那種體型巨大極為嚇人的惡犬,在外總是一副兇惡神色,可在家中時,倒會因人一時不跟他玩耍,便急得滿屋子踱步,好像見著了什麼天塌下來一般的可之事。
謝深玄一向怕狗,莫說那種站起來足有人高的猛犬了,自從被野犬咬傷後,他便連哈巴狗都覺得害怕,他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會拿諸野同犬類作比,可也只消這麼一比較,他忽地覺得那惡犬也沒那麼可怕了起來,同諸野如今的舉止結合,倒還有些說不出可愛。
當然,此言他不可能出口,也絕不會告訴諸野,他只是朝諸野招手,讓諸野過來,他有話要同諸野說。
而後謝深玄便見諸野立即跨步飛快走了過來,那原顯陰沉的神色也稍顯舒緩了一些,他大抵是以為謝深玄總該要原諒他了,如此焦急到了馬車之前,謝深玄也不說自己要做什麼,只是同他道:「諸大人,先上馬車。」
諸野一怔,有些不明白謝深玄的意思,可還是順著謝深玄的意思,登上了謝深玄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