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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心中不願如此,他巴不得早些回到太學,可賀長松說完這話,看他一眼,又小聲嘟囔:「諸野讓小宋每日去同他匯報你的情況,你若不聽話跑出去了,當天我便能同諸野告狀。」
謝深玄顯是噎住了:「……」
「我怕諸野,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兒去。」賀長松小聲念叨,「你不好好養病,我看諸野當天便能找上門來。」
謝深玄:「……」
賀長松囑咐完後,小宋便端了藥過來,今日這藥果真也很「安神」,謝深玄喝完藥沒多久便開始覺得睏倦,幾乎就要直接這麼睡過去,可他記得諸野今日遲些時候會過來,便硬撐著看了幾頁書,倒也不知自己究竟看了些什麼,等到府中下人說諸大人到了的時候,他已困得閉眼便能睡著。
諸野進來同他說了什麼話,他大多不記得了,那大概也沒有過去多久,諸野應當一眼便看出他困得厲害,便只是同他說自己明日再來,就這麼退了出去。
小宋送諸野出門,回來時便恨鐵不成鋼不住嘆氣,謝深玄卻已直接閉眼睡著了。
這一夜他睡得太遲,第二日到了近午時才起身,賀長松特意囑咐了不許他出門,他便只能在家中枯坐著,傍晚時趙瑜明來了一趟,同他說了說學生們如今的情況,晚上諸野又來了此處……這般枯燥無味的日子過了三日,謝深玄覺得自己已該要去太學了,賀長松卻仍舊不肯鬆口讓他回去,說他年初受傷傷了身,這麼幾日是養不過來的,他搬著諸野來做自己的靠山,令謝深玄也不好反抗,於是又過一日,謝深玄終於忍不下去了。
天底下都沒有人風寒高燒便連著五六日不去上值,他只是風寒,又不是得了什麼重病絕症,再怎麼也不該這麼拖著不幹活,而今已入三月,他再拖一拖,這三月就要過半了,新一輪月試又在眼前,裴麟都已經負了十三分了,他實在沒有時間再繼續往下拖延。
賀長松不許他回太學,說是他去了便要同諸野告狀,那他便將此事折中,先不去那麼遠的地方,趙府離他家近得很,他去趙府看看裴麟隨趙玉光學習的情況,總不會又什麼問題。
於是謝深玄趁著賀長松太醫院上值未歸,他便拉著小宋打算溜出謝府,想趕著學生們下課回來這時候,去趙府內看看趙玉光與裴麟的情況,再問問趙瑜明,這幾日學生們到底如何了。
他自覺今日已然行動自如,精神也很不錯,只是仍舊有些鼻塞喉痛,說話的聲音也很是嘶啞難聽,他覺得自己外出完全沒有問題,可小宋卻顯得很是緊張,下意識便道:「少爺……此事,要不要同諸大人說一聲?」
謝深玄微微蹙眉,反問小宋:「同他說做什麼?」
近來早就沒有真對他的刺殺之舉了,他又已恢復得差不多了,更不用說昨日諸野令人帶了話,說他一日公務繁忙,今日大概要住在玄影衛內,實在抽不出時間回家休息,明日一定來訪——諸野都忙成這樣了,這點小事,就不必去煩擾他了吧?
「諸野昨日方說公務繁忙,大概是抽不出空閒的。」謝深玄說道,「不必麻煩他了。」
小宋:「……若是少爺您要出門,諸大人一定——」
謝深玄:「不必。」
小宋:「可……少爺,若是遇到危險……」
謝深玄:「官邸附近,能有什麼危險?」
小宋:「……」
小宋皺眉看著謝深玄,倒像是也在思索謝深玄的話語,可謝深玄已經在往外走了,他便也只能跟上,一面聽著謝深玄不住念叨:「你我是在京中,出不了什麼事的。」
小宋有些懷疑。
謝深玄:「若是出事了,那應當先參兵馬司一本。」
小宋:「……」
小宋欲言又止,心情複雜,他只能跟在謝深玄身後,先為謝深玄備了馬車,而後再隨同謝深玄一道去了趙府。
他出門時是傍晚,太學生應當已經俠客回家了,小宋去敲了門,來開門的人是趙瑜明,他頗為驚訝看了謝深玄一眼,先問「你怎麼出來了」,而後又皺眉,問:「諸野竟然沒跟著你?」
謝深玄不由挑眉:「他為何要跟著我?」
「你一副風吹就要倒的樣子,臉色這麼差,諸野竟然真能放你出來。」趙瑜明嘆一口氣,又朝謝深玄招手,道,「先進來吧,外頭風這麼大,你可別吹一吹又病了。」
謝深玄挑眉:「我身體也沒那麼差。」
趙瑜明:「是是是,你鋼筋鐵骨,身體好得好。」
他話音未落,一旁的小宋卻忽地睜大雙眼,側身擋在謝深玄面前,高聲同謝深玄道:「對對對,少爺!我們快進去吧!」
謝深玄:「……」
趙瑜明皺了皺眉,朝小宋擋著的那方向掃了一眼,那神色間多了幾分厭惡之意,而後他竟要伸手來攙謝深玄的胳膊,像是要將謝深玄拉進趙府內,一面說:「先進來再說。」
小宋:「是啊少爺!您還在風寒呢!」
謝深玄:「……」
這兩人一左一右挾持著他,一副絕不能令他看見街頭那一側景象的樣子,反倒是令謝深玄更覺古怪,他想不透究竟是何人來此,才不能令他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