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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今日穿的是白衣,那衣料濕透貼在以上,幾乎如同半透明一般,緊貼著他的腰線脊背,異常清晰勾勒出他腰線的輪廓,諸野的動作飛快,萬般小心避免擦蹭到謝深玄的腰,卻又險些將那系帶繞成一個死結,好容易解開了,他不敢抬首,恨不得立即後退,低聲說:「若無他事——」
謝深玄:「你自己不換衣服嗎?」
諸野:「……」
諸野這才回過頭,看向擺放著乾燥衣物的桌案。
那兒放著的,顯然並非只有謝深玄一人的衣服,邊上還放了一套玄影衛伴駕微服出巡時慣穿的服飾,也不知是從哪位玄影衛那兒翻出來的,漿洗得很乾淨,諸野也並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挑剔,可這顯然就代表著——他得在謝深玄面前換衣服。
謝深玄又問:「怎麼了?」
諸野:「……」
諸野一言不發動手去解衣上的系帶。
他動作飛快,只恨不得快些將衣服換上,一時忍不往謝深玄那邊瞥了一眼,卻見謝深玄已披上了桌上的衣物,卻並未繫緊,大約是凍僵的手指仍舊不聽使喚,正伸手試圖取下發上的玉簪——他的頭髮也濕透了,正往下淌水,若是不立即擦乾,恐怕又要將這衣服也弄濕了。
諸野稍頓了片刻,目光不由自主順著謝深玄松垮的領口往下微滑,卻又立即頓住,強行收轉回來,告知自己此刻絕不該多看,卻又禁不住在腦中胡思亂想。
他脫了上衣,還來不及披上玄影衛那外袍,卻又忽而聽見身後傳來謝深玄的聲音,略帶了些遲疑,道:「諸大人,你……」
諸野嚇了一跳,下意識立即回過眸去,不知所措看向謝深玄,卻見謝深玄已散了長發,用巾帕擦得勉強微干,正微微蹙眉看著他,問:「你的傷……還未完全癒合?」
他看得清清楚楚,諸野的肩上還繞著白紗,若傷口已然癒合,那便絕不需再有這般多此一舉,傷處是絕不可沾水的,更不用說湖水可不乾淨,諸野身上的傷口若不及時處理,今後保不齊還會有出什麼問題。
諸野卻不在意,只是如以往一般僵硬重複,說:「只是小傷。」
謝深玄皺起眉,目光往諸野身上輕輕一掃:「你得先將傷口清理妥當。」
諸野原要拒絕,一旁那屏風後忽地冒出裴麟的聲音來,道:「是啊,傷口最見不得水了,那湖水那麼髒——」
裴麟對上了諸野的目光,緊張將後頭的話語咽了下去,他早換完了衣服,都在屏風旁站了半晌了,心中擔憂謝深玄方才病癒,便好心湊過來看看,諸野和謝深玄誰也沒顧上他,他便在一旁站著,如今才忍不住插嘴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他不知諸野為何要這樣瞪他,那眼神太可怕了,他或許還是不要繼續在此處多呆比較好,可他正要後退,卻又瞥見謝深玄似是要下地走動,原先的鞋子已濕透了,他乾脆裸足踩在地面,正要動彈,裴麟卻極為眼尖瞥見謝深玄腳腕上一道極深的舊傷,遠沒有刀傷劍傷的利落,反顯得頗為猙獰嚇人。
謝深玄不喜外出,膚色較常人要白上不少,越發顯得那傷痕刺目,裴麟多看了幾眼,心中萬般好奇,到頭來還是要忍不住詢問。
「先生。」裴麟撓撓腦袋,說,「您腳腕上怎麼會有這麼深的疤啊?」
第112章 我嗑到真的啦
謝深玄本還未注意裴麟在說什麼, 他只是想走到門邊,將安平公公喚過來,請方才為他診治的那名太醫過來看一看諸野的傷, 可裴麟這麼一句話說完,伍正年也不由探頭朝此處看了過來,
裴麟又道:「看著這麼深, 也不像是利器所傷——」
他忽而又觸及諸野的目光, 不由略一瑟縮,將盯著謝深玄的目光收了回去,可就這麼一眼, 他忽地又想起諸野身上好像也有類似的傷疤來。
這傷痕就在諸野頸後偏下的地方,可諸野平日總將衣領拉得很緊, 那傷疤有衣領掩蓋,便不露半點端倪, 若不是相熟之人不可能看見。可諸野在長寧軍中待了那麼多年, 總有穿些寬鬆衣物的時候, 裴麟是見過那傷痕的,他記得自己當初好奇,問過兄長,可裴封河讓他自己去問諸野,他便不敢開口,一直忍到了今天。
不行,他忍不下去了。
這傷痕看起來同謝深玄身上的傷一模一樣, 這誰能忍住好奇不問啊!
裴麟鼓起勇氣,小聲說:「哎呀, 這傷疤和諸大哥身上的好像。」
他說完這話,諸野還來不及瞪他, 伍正年已自他身後探出頭來,好似在那一瞬嗅到了什麼了不得八卦的氣息,朝著兩人看去,目光飛速一掃,將兩人身上的傷痕收入眼底,不由便跟著裴麟一塊點頭,道:「是啊,真有些像!」
裴麟摸摸下巴:「難道是燒傷?」
這是他能想出最合理的猜測,謝深玄又不是武將,謝家養尊處優長大的小少爺,平日實在鮮少有受傷機會,能同諸野一道傷著的,大概也只能有失火了。
他們這一連發問,諸野神色不佳,裴麟便覺得謝深玄大概也不會願意回答,可不想謝深玄微微抬眸,先看向諸野頸後的傷處,略微沉默,在眾人都發呆等著他回應時,他竟下意識伸出了手,摸了摸諸野少年時在脖頸上留下的舊傷,道:「這麼多年了,這處傷疤倒還未曾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