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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知道皇后是將門出身,她母族與裴家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她與裴麟關係親近倒很正常,晉衛延也不攔他們,只是站在原處深深嘆氣,原本就看透紅塵的神色中更添幾分疲倦,而後他無奈看向謝深玄,問:「你們怎麼在此處?」
謝深玄答得十分簡略:「吃飯。」
晉衛延:「那你們去吃吧,不必在朕面前出現了。」
說完這話,他小心翼翼看著謝深玄,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可謝深玄同他行了禮,並不開口說話,原本是想聽晉衛延的話,早些從此處離開,可晉衛延那眼神古怪,令他不由定住腳步,不敢動彈,總覺得晉衛延或許還有什麼緊要之事要同他說,二人便這麼對著目光,互相看了對方許久,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晉衛延:「奇怪,這小子今日怎麼不罵人。」
謝深玄:「……」
晉衛延:「他不會在那兒埋了陷阱等朕吧?」
謝深玄:「……」
晉衛延:「這該死的謝深玄……朕好害怕。」
謝深玄:「……」
不是,他不想罵人,皇上怎麼還不開心了呢?
那舞姬又在台上跳起了下一支舞 ,皇后看了幾眼,笑吟吟回過頭,將手伸向晉衛延,問:「還有錢嗎?」
晉衛延:「……」
皇后:「都拿出來吧。」延擅庭
晉衛延:「……」
片刻沉默後,晉衛延將手伸入懷中,從中摸出了些許散碎銀子,看那散碎的程度,這大概可能真的是他身上最後的一點私房錢,皇后像是滿意了,她趕著去打賞台上那漂亮的舞姬妹妹,徒留晉衛延一人站在原處,悲傷嘆氣。
而後他回過頭,再度看向了身旁的謝深玄。
晉衛延:「謝卿,你……」
謝深玄:「……」
謝深玄:「私自出宮。」
晉衛延深吸了口氣,看起來像是舒坦了一些。
謝深玄:「皇上是你這麼當的嗎?」
晉衛延點頭,很是認同。
謝深玄:「……昏君。」
說完這話後,他扭頭就走,不想再看晉衛延臉上那明顯舒服了的表情,他只是忍不住在心中想,近來有些古怪,怎麼老是有人能被他罵爽了。
這些人,太奇怪了。
他越想越覺得古怪,登上樓梯,卻又聽見裴麟和趙玉光二人跟在他身後,一路嘀嘀咕咕,小聲議論。
謝深玄不由豎起了耳朵。
裴麟:「哇,這就是先生的功力嗎!」
趙玉光:「嗯!」
裴麟:「太了不起了!這就是諫臣吧!」
趙玉光:「嗯嗯!」
裴麟:「我要和先生好好學習!」
趙玉光:「嗯嗯!嗯!」
謝深玄沉默片刻,腦中不由浮現若多年後,裴麟和趙玉光真的同他寫了這些不該學習的東西,還入朝後的境況。
不僅是他二人。
他學齋內的學生……若還有人能入朝。
謝深玄不由倒吸了口氣。
無妨吧?此事應該無妨吧?
今日看皇上挨罵好像很爽,他不罵皇上還不開心。
很好,以後皇上大概是能天天爽了。
第40章 這皇帝不如不當
謝深玄等人回到雅間之中, 過了片刻,趙瑜明也回來了。
可諸野不見身影,謝深玄有些莫名不安, 趙瑜明看了他幾眼,不由清了清嗓子, 將自己的椅子搬得離謝深玄近了一些, 低聲說:「我方才看見諸大人在同皇上說話。」
謝深玄蹙眉:「說什麼?」
「也沒說什麼。」趙瑜明道, 「就是拿了他們玄影衛的那黑本子給皇上看。」
謝深玄:「……」
趙瑜明:「深玄,你這幾日……不會又有什麼出格之舉吧?」
「我不該問。」趙瑜明又低聲說,「你明明剛才就有出格之舉。」
謝深玄:「……」
謝深玄不由想起自他來了太學後, 他便時常能夠見著的,諸野的那本小冊子。
就他所見, 諸野已在上頭寫過不少東西了,可他與諸野的關係都已恢復了這麼多了, 這混蛋怎麼還在皇上面前告他的狀?
那是皇上自己找罵的, 那能一樣嗎?
「你別不說話, 我是好心勸你。」趙瑜明嘆了口氣,說,「你這嘴啊,太能得罪人了。」
謝深玄嘆了口氣,說:「我現今已不在朝中了。」
「就算在太學,也該多注意一些。」趙瑜明稍稍一頓,像是忽而想起了什麼事一般, 瞥了一旁的裴麟與趙玉光一眼,再壓低聲音, 道,「深玄, 再過幾日,太學便要有開年考了吧?」
趙瑜明本也在禮部供職,他雖不管太學之事,可都在禮部,他多少也能知道一些消息,謝深玄見他難得露出這般嚴肅神色,不由也斂容正色,道:「是。」
「我聽了些消息,你與諸野,最好要多注意一些。」趙瑜明低聲道,「此番往太學監試的,大多是嚴端林那一派。」
謝深玄一怔,有些不解:「他們要做什麼?」
趙瑜明搖頭:「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他低聲同謝深玄說了幾句,他只是知曉皇上令禮部監試時,嚴太師調換過幾人的名單,換上來的均是同他有所關聯的官員,這小試不計分數,大多人不曾認真看待此事,連伍正年都沒有過多在意,可這舉止畢竟奇怪,怎麼想都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