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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那你便多替裴麟寫一些吧。」晉衛延涼颼颼說道,「朕看你方才那檢討也不太夠,區區萬字,對謝卿而言,不過揮筆而就,還是太少了一些。」
謝深玄:「……」
晉衛延:「再抄五十遍吧。」
謝深玄:「……」
晉衛延:「過幾日,和裴麟一道交上來。」
說完這些話,晉衛延看著謝深玄一副噎住一般的神色,心底倒還覺得很開心,他畢竟難見謝深玄吃癟,眼見謝深玄似乎有話想說,他還急忙補上一句:「再多一句話,就讓裴麟多寫一千。」
謝深玄:「……」
晉衛延:「其餘學生,也同裴麟一般處罰。」
謝深玄:「臣……」
晉衛延:「不許反駁!」
謝深玄閉嘴了。
晉衛延終於露出了些許舒坦神色,顯是能看謝深玄吃癟,實在令他很開心,如今裴麟之事已說完了,他總該聽一聽謝深玄要與他說的「正事」究竟是什麼了,於是晉衛延又滿帶笑意,令謝深玄與諸野二人留下,其餘人暫且退出御書房等候,而後他方才笑吟吟看向謝深玄,道:「謝卿,你今日可終於輸給朕一回了。」
謝深玄深吸了口氣,道:「皇上,此事可並非是我學生的過錯。」
「此事已經解決。」晉衛延道,「諸野說你回來見朕,是有要事稟告。」
謝深玄卻依舊照著自己方才的話語往下說,道:「甲等學齋那幾名學生出言辱罵在前,如此挑釁——」
「……謝深玄,朕以為你要說的,是朕令你去太學調查之事。」晉衛延微微抿唇,「朕不想再聽你繼續胡攪蠻纏了。」
「臣沒有胡攪蠻纏。」謝深玄說道,「臣只是想要他們也受到一樣的懲罰。」
「朕給他們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嗎?」晉衛延挑眉反問,「是你的學生動手打人,朕令他們的父母都一併受了罰,謝深玄啊謝深玄,朕看朕就是太縱容你了一些,你今日才敢如這般得寸進尺。」
他越說越覺心中氣惱,再回眸看了看書案上堆積如山的摺子,還有那無數等著他去處理的國事——他本分不出多少時間去管這太學內學生打打鬧鬧的破事,就算嚴斯玉入宮,他大多也會找個說辭將此事推脫過去,若不是因為此事同謝深玄有關聯,他根本懶得去理會。
若不是因為謝深玄是他少年好友,他本不必如此在意,可謝深玄卻好像絲毫不知滿足,也從未想過,他身邊之人為了照顧他,究竟已經做到了何等地步。
「臣沒有得寸進尺。」謝深玄的語氣卻依舊極為平靜,一點也不曾因為晉衛延語調中的惱意而驚慌,「皇上,你對他們的懲罰,僅是他們今日言行不端的後果。」
晉衛延不明白謝深玄究竟在計較什麼。
安寧公公不住朝著謝深玄打眼色,希望謝深玄能夠收斂一些,莫要再犯聖怒,方才諸野可已同謝深玄說過了,這幾日皇上心情不佳,一不小心便要發怒,謝深玄若再胡言,保不齊皇上又要怎麼罰他,可謝深玄對他的擠眉弄眼視若不見,一旁的諸野,竟也沒一點要勸他閉嘴的意思。
謝深玄已膽大包天抬起了眼,直直迎上了晉衛延的目光:「皇上,您莫要忘了去年裴麟打的那一架。」
晉衛延自然忍不住挑眉,當初那件事,皇上早做了處理,學生們也受罰記過,去了癸等學齋之中,此事早已翻篇,謝深玄竟還要將這件事拉出來談,他語調中已有了幾分不耐,忍不住道:「朕當然記得,此事已然了結——」
謝深玄:「沒有了結。」
晉衛延:「……」
說實話,謝深玄同晉衛延相識多年,對晉衛延也算頗為了解,他知道自己再三打斷晉衛延說話,已令晉衛延不耐煩極了,他也已經看到晉衛延頭上紅字閃動,正竭力強忍著直接將他推出去砍了的怒意,或許他就此事再多說上幾句話,晉衛延今日便是要真的忍不住了。
「當初裴麟等人,都已受過了懲罰。」謝深玄卻不害怕,他相信晉衛延會聽他講話說完,他便不緊不慢道,「可他們呢?同裴麟打架的那幾人,皇上當初並未罰過他們吧?」
晉衛延冷著語調:「你為何非要如此斤斤計較?」
「臣不是斤斤計較。」謝深玄說道,「皇上,當初他們欺凌趙玉光,又對其百般折辱,裴麟路見不平,出手相助,葉黛霜、柳辭宇、洛志極等人襄助同窗,他們是維護公正,皇上你不曾獎勵他們,便也罷了,倒還將他們一番嚴懲,將他們丟進了癸等學齋。」
他看起來像是終於要切入正題了,晉衛延便也不曾說話,只是冷哼一聲,繼續等著謝深玄後頭的話語。
「而那些欺凌趙玉光的學生,明明做了錯事,卻並未受到半點懲罰,倒從此事中嘗到了甜頭,越發變本加厲。」謝深玄提高音調,道,「今日若要罰,皇上您是不是也該寫份檢討,罰一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