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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狐狸與狐狸精……他雖然只有一人,倒好像也已足夠擔此「大任」。
諸野莫名清了清嗓子,略帶些古怪般看著謝深玄,低聲問:「你為何突然提及嚴斯玉……」
謝深玄:「也沒什麼……」
他忽而注意到諸野神色,那目光顯是微沉,正停留在他身上,帶著些許探究意味,謝深玄心中忽而便慌了些許,幾乎一瞬便將原要隨意回答的話語咽了回去,強換作另一幅語調,萬般嚴肅道:「知曉此事,令我更討厭他了。」
諸野:「……」
謝深玄:「想不到此人表面道貌岸然,私下原來有斷袖之癖。」
諸野:「……」
謝深玄:「他還喜歡我罵他,他好變態啊!」
諸野:「……」
諸野沉默且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謝深玄又清了清嗓子,想著今日機會不錯,他應該順便問一問諸野的字,他便又接著道:「諸大人,其實還有一事,我想問問你。」
諸野:「……」
「昨日我請您幫忙寫信。」謝深玄略微有些緊張,「您最後寫下那名字——」
「習慣。」諸野忽而打斷謝深玄的話,毫不猶豫說道,「積習難改。」
謝深玄:「……啊?」
「少年時被糾過太多錯,抄寫了那麼多遍書。」諸野冷著臉,一字一句回答,「這字,我已經改不了了。」
謝深玄:「……」
謝深玄沉默不語,腦中緩緩憶起當初——
諸野初來他家中時,一字不識,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讀書寫字,均是他一一教導,而他自小便是這刁鑽刻薄的性子,那時候他還不會誇人,也沒什麼教人讀書的經驗,諸野寫錯了字,背錯了課文……他都會令諸野一一抄寫。
而少年時候的諸野,實在很聽謝深玄的話。
謝深玄令他寫什麼,他便寫什麼,只是那時他還不太會寫字,大多時候,他會照著謝深玄的筆跡去抄寫,那這麼多年,抄過那麼多遍……字跡定型,好像也很正常。
「皇上令我改過。」諸野又冷冷說道,「可玄影衛實在太忙,我沒有空閒。」
謝深玄:「……」
「我知曉朝中謠傳。」諸野最後再吐出一句,「可此事不能怨我,我沒有辦法。」
謝深玄:「……」
這是在怪他吧?
諸野說這些話,這一定是在怪他吧?!
可仔細想來,諸野說得沒有錯,若照諸野所言,那這一切……的確都是他的過錯。
謝深玄又咽下一口唾沫。
趙瑜明,果真是在胡說八道。
什麼若模仿一人字跡,便絕不會討厭這個人,他看諸野將二人少年之時所經的一切怨懟都記得明明白白,若不是玄影衛公務太忙,他一定早已將這字跡盡數更改,絕不願在這種事上,還留存當年受制於謝深玄的痕跡。
這些年來,諸野一定恨死了他吧。
謝深玄勉強同諸野笑了笑,好半晌方才擠出幾字,道:「當年……是我錯了……」
諸野一怔,顯然不知謝深玄究竟是從何處得出這麼個結論的。
謝深玄:「而今……若玄影衛不忙,你的字,還是改了吧。」
諸野:「……」
諸野的神色,好似又陰沉了一些。
謝深玄:「哈哈,罷了,不提字,不聊這些不愉快的話題……」
他心中只恨自己當年為何要那般胡來,又恨自己今日為何要提及此事,他與諸野如今在太學相遇,本也只不過同僚的關係,既是如此,他說話時便不該胡言,還不如乾脆將注意放在公務之上,乾脆只同諸野聊一聊太學內的事情。
「謝某本來……有件事,想要諸大人幫忙。」謝深玄極為勉強道,「當然,諸大人若是不願——」
諸野:「願意。」
他蹙眉仔細看著謝深玄的神色,目光中隱隱帶著些許難以覺察的愧疚,謝深玄幾乎一開口,他便已答應了,而此事在謝深玄看來,那便更是令人心酸不已,他只能垂首,輕輕嘆氣,說:「諸大人,我將學生們留在學齋之內,倒也有些緣由。」
他不必多言解釋,諸野已然答道:「玉光?」
謝深玄點頭。
「若我出言,嚴斯玉可怕不會答應。」謝深玄低聲說道,「接下來的事……只能請諸大人幫忙了。」晏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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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甲等學齋幾名學生的琴試之後,謝深玄等待不急,還是先一步先回了學齋。
這癸等學齋的學生,比起他初來太學時,顯然已有了極大的改變,他離開這麼久,學生們竟然一人不少,都還在學齋內等候。
而他與諸野二人一道過來,倒更有些超出了學生們所想。
林蒲好似一瞬便來了精神,她方才已同謝深玄道過謝了,卻還未同諸野表達過心意,她正要湊上前來,裴麟卻搶在她之前,先一步衝到了諸野與謝深玄面前。
「先生,諸大哥。」裴麟看上去有些躊躇不安,「有件事……我有些擔心。」
謝深玄不由一怔:「怎麼了?」
裴麟回眸看了看其餘學生,顯是他接下來的話,實在不好在此處提及,謝深玄便也只好頷首,與裴麟說:「我們到外面去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