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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野:「……」
謝深玄又清一清嗓子,朝諸野行了一步,靠近諸野身側,壓低聲音,說:「諸大人,你對我與他人不同,我看你自然也與他人不同。」
諸野那神色卻並無緩和,大概是篤定謝深玄今日不知吃錯了什麼藥,自早上相見起便不停故意逗他,這後頭的話語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話,無非就是刻意逗一逗他,看他生氣窘迫,謝深玄自己便有止不住得意開心。
謝深玄又湊近了一些,令諸野不由身形僵滯,心中多了幾分無措,他下意識要退開,可謝深玄握著他的手腕,他又不敢直接將謝深玄推開,以免這位分外身嬌體弱的謝大人就此摔倒,他只能越發神色陰沉,幾乎在心中恨得牙癢。
「諸大人,您應當清楚。」謝深玄輕聲近乎耳語,說,「我對你……」
諸野心中發恨,卻還是忍不住朝謝深玄的方向靠了靠,試圖聽清謝深玄這近乎呢喃的話語。
謝深玄卻忽而道:「罷了,你方才不說,那我也不說。」
諸野:「……」
謝深玄哼了一聲:「說了你也不會懂。」
諸野:「……」
說完這話,謝深玄才朝後退去,好似一瞬便忘了自己方才同諸野特意靠近的親密,極為自如將話題轉向了正事,反身去問那名看呆了的玄影衛,道:「皇上在此處,我與伍大人或許應當過去拜見。」
以往這種事,他可都是直接問諸野的,此刻他倒是真同諸野置了氣,只裝作諸野不在眼前,他非要同一名他壓根不認識的玄影衛詢問,那玄影衛撓撓腦袋,有些緊張,卻還是就此回答,道:「謝大人,皇上也許……不會想見您。」
謝深玄點頭:「那我還是不過去自討沒趣了。」
說完這話,他又朝著諸野擺擺手,道:「去吧去吧,諸大人,皇上找您呢。」
諸野:「……」
此事也有些太過不同尋常,謝深玄以往哪會顧及皇上開不開心,皇上偷溜出宮游湖,不論如何謝深玄都得將他逮住罵上一頓,今日他說完這話,將紙鳶往小宋手中一塞,說自己要去湖心亭尋伍正年和其餘學生,便直接扭頭走了,留著小宋扯著風箏站在原地,那玄影衛還小聲同諸野嘟囔,說:「大人,您是不是惹謝大人生氣了?」
諸野這才回過神來,那心中鬱卒更多兩分,悶悶說:「……我還沒同他生氣呢。」
玄影衛:「啊?您怎麼也生氣了?」
小宋將紙鳶纏了大半,聽得他二人在旁念叨,終於忍不住深深吸氣,道:「指揮使大人,您和謝大人能不能別拐彎抹角了啊?」
諸野:「我何時——」
小宋:「您方才若是能將話說完,這件事可就沒有了!」
諸野:「……」
「我看謝府上十五歲的小丫頭談情說愛,都比你們兩要主動。」小宋將紙鳶收好,頗為無言,道,「等人家娃都抱兩了,你們怕是連手都沒牽上。」
諸野:「……」
諸野說不出話。
「您去見皇上吧。」小宋最終恨恨補一句,「同您的公務一道終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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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到湖心亭時,癸等學齋的學生大多已在此處聚集了。
伍正年雖是國子監祭酒,可在心中已將自己當成了癸等學齋的預備老師,他賴在此處不肯離開,正同裴麟與幾名學生閒談,謝深玄湊過去時,他們竟然在說諸野家的鬼宅,如今說得正激動的人是洛志極,他一掃方才在湖邊打坐時孤高清遠的仙人形象,擺著一副談論八卦時的激動神色,道:「……前朝的皇帝將這宅子先後賜給幾名官員,死了三個,瘋了五個,還有大約五六個都被貶官了。」
謝深玄:「……」
學生們湊在一塊,聚成一團,一時倒是並無人注意到謝深玄來了,洛志極深吸了口氣,又繼續說:「那院中無論種什麼都活不了,怨氣重得嘞。」
林蒲也低聲道:「所以我覺諸大人了不起啊,這種地方他都敢住……」
「京中有說法。」伍正年清清嗓子,道,「說諸大人邊軍出身,又常年在玄影衛,命硬得很,有一身煞——」
謝深玄:「你們在說什麼?」
伍正年嚇了一跳,毫不猶豫便改了口,道:「諸大人這一身正氣啊,連鬼怪見了都要害怕!」
謝深玄卻依舊在笑,問:「這麼閒,都聚在一塊?」
裴麟不明白謝深玄這笑的含義,他傻乎乎回答:「先生,出來遊春當然閒啦。」
謝深玄:「哦?」
伍正年訕訕笑道:「謝兄,我們在聊京中的八卦,你可要也過來聽一聽?」
謝深玄:「這就不必了。」
他在一旁的美人靠旁坐下,抖開手中摺扇,目光掃過聚集在此處的學生們,忽而開口,道:「今日風景這麼好,大家看起來也都很高興。」
裴麟嘿嘿笑了笑:「是啊,難得一起出來玩兒——」
謝深玄:「很值得紀念。」
裴麟:「是啊是啊——」
謝深玄:「那就寫兩篇文章吧。」
裴麟:「是……啊?」
「文體不限,詩歌可以,遊記也可以。」謝深玄合上了手中摺扇,微微同眾人笑了笑,說,「明日交給我,不許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