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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沉默難言,他雖不會武藝,也不通戰術,可怎麼也知馬下之人與騎兵對抗,那是極為吃虧的,諸野能撿回一條命便已算是奇蹟了,至於那眼傷,或許是墜馬時撞著了腦袋,也可能是在後頭交戰時受了傷,他不敢細想,否則便止不住要覺得後怕。
唐練又說:「裴老將軍本是令他們突圍撤離,可大人馬下持刀斬了數人,那戎狄伏兵本就沒有幾人,倒被指揮使嚇得不輕——」
羅倫茨此時終於忍不住插嘴,道:「你悶介些二手消息都不靠譜,窩寄到一手的。」
謝深玄這才看向他,想起諸野說這羅倫茨是當初長寧軍中番部騎將,他曾在長寧軍中與諸野並肩作戰,那關於此事,他當然要比唐練清楚。
羅倫茨清一清嗓子,顯然為自己能在這漂亮的中原弟弟面前說話而感到萬般高興,他語調興奮,顯是提及諸野當初反敗為勝一時,便令他止不住激動,道:「殺了二十三人,士氣大震,那個……反……反正勝了!」
唐練為他補充:「反敗為勝?」
羅倫茨用力點頭,而後帶著滿面期待,看向面前的謝深玄。
謝深玄依舊只是沉默。
「他們本來就很害怕長寧軍,諸兄長把他們都嚇壞了。」羅倫茨見謝深玄並無反應,只好再補充道,「比起裴兄長,他們當然更怕諸兄長一些。」
謝深玄:「……裴兄長是裴封河?」
羅倫茨點頭:「裴兄長素將軍,諸兄長素煞神。」
唐練卻仍萬般震驚,聽羅倫茨這般說,他還倒抽了口氣,喃喃道:「二十三人?大人那時在馬下,這……這怎麼能做得到?」
羅倫茨:「窩也布吉啊。」
謝深玄:「……」
「不過諸兄長肥來之後,就被你悶的老將軍大罵了一回,嗦他米有腦子。」羅倫茨嘆了口氣,顯是很不理解此事,「後來就把他送回你悶的王都啦。」
謝深玄:「……」
「諸兄長走得時候,那些剃禿頭的壞蛋外族還在慶祝。」羅倫茨露出頗為失望的神色來,道,「他悶覺得自己送走了個煞神。」
謝深玄嘆了口氣,覺得自己自羅倫茨這七零八碎的解釋中,已大致能夠拼湊出當初事情的全貌。
長寧侯罵諸野,大約是覺得諸野太過胡來,全然不顧自己生死,他並不希望看到這等不要命的舉動,這責罵是關切與擔憂,至於送諸野回京,或許是因為諸野當時實在傷得太重,也可能是擔憂諸野這性子,若留在長寧軍中,遲早要將命都丟掉,而邊關局勢也已初定,他同皇上都不希望諸野在留在邊軍之中,諸野這才自邊軍回了京。
可在玄影衛內,他也時常有這等不要命的舉動,這混蛋就是從不令人省心,他必須得想些辦法,約束諸野這總是不要命的舉動,以免他再在玄影衛中給自己惹出什麼事來。
謝深玄已得了自己想知的答案,便朝唐練拱了拱手,先道了謝,而後說:「唐大人,我還有事,先回太學了。」
唐練:「謝大人您慢——」
羅倫茨:「漂亮的中原弟弟!泥不和窩一塊出去逛逛嗎?」
謝深玄面上依舊帶著笑,卻壓根不打算理會這煩人的羅倫茨,他只當此人並不存在,直接便帶著小宋要從此處離開,羅倫茨盯著他的背影,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人生,頭一回在中原這般受挫,可他不甘心,眼見謝深玄走了,他還要回眸眼巴巴看向身邊的唐練,道:「唐兄長!」
唐練抽了口氣,毫不猶豫道:「你別想,不可能的。」
羅倫茨:「內個漂亮的中原弟弟,到底是神馬人啊?」
唐練:「是什麼人都同你沒有關係……」
羅倫茨有些委屈:「你悶為什麼好像都不想要窩和漂亮的中原弟弟說話。」
唐練已轉了身,原是要帶著羅倫茨去諸野的書房,如今聽著羅倫茨這句話,他不由便停下了腳步,再蹙眉朝羅倫茨看來,道:「你別想了,不可能的。」
羅倫茨:「為神馬哇?」
唐練:「……那是諸大人的心上人。」
羅倫茨有些迷茫:「神馬能?」
唐練:「諸大人喜歡他!」
羅倫茨睜大雙眼,只覺得自己仿佛聽見了這個世上最不可能的事情。
諸野?喜歡誰?
不,諸野還會有喜歡的人啊?!
羅倫茨猛地便來了極大的興趣,恨不得攥住唐練好好聊一聊這件事,道:「神馬!還有介種事!神馬時候開始的哇!持續多久了哇!打算神馬時候在一起哇!」
唐練:「呃……」
羅倫茨:「布星,介種事情,窩得立馬寫信給窩們大王!」
唐練:「……啊?」
羅倫茨:「連諸野都能有稀飯的人,窩們大王一定能找到他命中的月妃的!」
唐練:「……」
羅倫茨越說越覺激動,那副模樣,已如幾乎要忍不住拍案而起一般,道:「窩們大王以前老是嗦,天下只有諸野是他的好朋友。」
唐練:「……為什麼?」
羅倫茨:「因為諸野和他一樣,會一輩子沒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