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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
該死,這兩人,怎麼又在賭。
趙瑜明在一旁清了清嗓子,眼下局勢明朗,傻子才會繼續幫裴封河說話,他甚至連提都不想提及此事,乾脆同謝深玄先一行禮,直接斷了兩人交談,道:「深玄,你今日便要離京——」
謝深玄:「我先罵完他,你等等再說話。」
趙瑜明立即退後:「好嘞!」
裴封河:「……」
裴封河頭一回這般孤立無援,畢竟以往諸野多少也會幫他說說話,如今看來是不太可能了,只是不知他究竟怎麼惹急了謝深玄,今日謝深玄這脾氣沖的……比平日還要誇張不少,有些嚇人。
於是裴封河謹慎後退了一步,再將自己準備好要送給謝深玄的份子錢塞給諸野,而後再同二人抱拳,後退,揮手,後退,作揖,後退,頭上頂著「見色忘友的諸野」與「挨千刀的謝深玄」兩行小字,飛快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之內。
趙瑜明回頭看了看裴封河,看他快速逃走的方向,大概是跑去找先一步開溜的皇上了,他再緊張回眸看了眼謝深玄,道:「我……呃……一路保重,京中再會,告辭。」
趙瑜明:「我不會再給摳門謝深玄雙份份子錢了!」
謝深玄:「……」
趙瑜明他溜得比裴封河還快,原地便只剩下了幾個局促不安的太學生,這幾人謝深玄不可能挑刺責罵,他只能同學生們嘆氣,說:「我過幾日便回來了,不必特意來此相送。」
裴麟戰戰兢兢,緊張點了點頭,而他動了後,其餘幾名學生也跟著點了點頭,裴麟撓了撓腦袋,再回眸看了看身邊幾人,像是在確認其餘幾人是否還有話要說。
片刻後,林蒲小心翼翼舉起了時候。
「我有個問題。」林蒲小聲問,「先生,您是要回家成婚嗎?」
謝深玄:「呃……」
林蒲:「和諸先生?」
謝深玄:「……」
林蒲:「謝先生與諸先生是真的!」
謝深玄:「……」
好吵。
自他能夠看到他人心中同諸野有關的話語之後,這個世界,忽而便變得好吵。
林蒲咧嘴笑著用力朝著謝深玄與諸野揮了揮手,算是告別,其餘幾名學生也好似頃刻便懂了什麼,待學生們也離去後,謝深玄才重重嘆了口氣,重新將目光轉回到了諸野身上來。
謝深玄:「我方才——」
他看著小宋牽著馬站在一旁,微微皺眉,還是乾脆拉著諸野登上了馬車。
諸野想,方才這麼一通胡鬧,謝深玄大約是不會再同他繼續方才的對話了,他嘆了口氣,靠在那馬車車壁一側,馬車之內有些悶熱,他便伸手想要挑開馬車車窗的車簾,可謝深玄卻忽地按著了他的手,很是緊張看了他一眼,道:「方才的話語,我還沒有說完。」
他是不怎麼想要開口,也覺得沒必要開口,可上回他如此想時,他與諸野之間橫生誤會,過了這麼多年才解除,他可實在遭不住再來這麼一輪了。
「我與你……」謝深玄極為勉強頓了頓,小聲道,「昨夜都……你怎麼還問我……」
諸野怔愣著眨了眨眼:「……嗯?」
謝深玄的臉更漲紅了一些,道:「你……你心中所想,便是我的心意。」
諸野眸中更多幾分疑惑之色,反問:「我心中?」
謝深玄:「……」
謝深玄揪住了諸野衣襟,猛地湊上前去,小聲急促道:「……你方才還說心悅我。」
大約是二人的動作幅度太大,諸野撞著了後頭的馬車車壁,發出咚地一聲響,嚇了謝深玄一跳,外頭卻沒人問他們在做什麼,或許是人離得太遠,沒有聽見他們裡頭的動靜,謝深玄便再湊近諸野一些,小聲道:「我也同你所想一般……」
諸野:「……」
謝深玄:「……」
謝深玄深吸了口氣,板著臉正色道:「是,我也……我也心悅你。」
諸野:「……」
謝深玄:「從……從當年……」
諸野:「當年?」
謝深玄:「……我也說不清。」
他有些支吾,許多話卡在喉中,卻全然不知究竟應當從何處說起。
這些年來,有許多事他想告訴諸野,可他越想便越覺得無措,他對諸野的愛慕究竟從何時而起,他好像自己也說不太清,或許一開始只是喜歡有人跟在他身後喚他哥哥,或許是因當年與諸野朝夕共處後暗生的情愫,無數亂麻攪在一塊,無論他今日如何去算,好像也無法將此事徹底釐清。
可
謝深玄終於彎了唇角,抬眸看向了諸野。
「可現在我是說得清的。」謝深玄清了清嗓子,好似在這一瞬之間,他便又重新變回了那個伶牙俐齒的謝深玄,「你我都已經浪費了七年了,今後總不能再浪費了。」
諸野還有些恍然,他順應著謝深玄的意思點頭,正不知謝深玄究竟是要做些什麼時,謝深玄已經朝前傾身,恰在諸野唇上輕輕一吻,說:「你去長寧軍後,我在家中讀書,遇見了許多趣事。」
諸野點了點頭。
謝深玄又道:「你我一一交換,我說一件,你也說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