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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
諸野若是不說到此事,謝深玄倒還想不起來。
若他沒有記錯,今日他原想同裴麟同騎,可裴麟不知為何拼命拒絕了他,說帶人同騎一事,需要常有訓練,否則或許會有危險,不小心還會雙雙墜馬,將腿都摔斷。
謝深玄對騎術並無了解,裴麟說得如此誠摯,他自然是信了,可如今仔細想來……此事有些古怪。
裴麟未經訓練,不會帶人。
那諸野為何會帶人同騎?
今日諸野帶他同騎時那般穩當,看起來很是熟練的樣子,無論是帶他上馬,還是扶他下馬,都很是輕易,沒有一點困難,那這豈不就是說——
諸野私下,難道尋人練過?!
第35章 學生好意
謝深玄皺起眉, 抬眼看向諸野。
他雖不想計較此事,可一旦這麼去想,心中便如同梗著一根刺, 若不將此事弄清楚,他接下來怕是寢食難安。
謝深玄清了清嗓子, 旁敲側擊, 道:「諸大人, 您的騎術很不錯。」
諸野:「……」
這般誇讚,他不知應當如何應答,只是沉默。
謝深玄又道:「帶人同騎……好像也很有經驗。」
諸野:「此事……」
謝深玄:「練過?」
諸野:「……」
謝深玄如此說, 倒令諸野也不由想起了先前裴麟所說的那句話。
他怎麼也沒想到,裴麟隨口胡謅的一句話, 竟然能在此刻,直接報復回他身上。
謝深玄笑了笑, 那笑意看起來卻有些勉強。
「練習騎術, 應當難免要練這種事吧。」謝深玄拐彎抹角問, 「在京中學的?」
諸野只能搖頭:「……不是。」
謝深玄:「那是在長寧軍?」
諸野:「……」
謝深玄:「總不會是在江州吧?」
諸野只能搖頭。
「我想也不會在江州。」謝深玄乾巴巴笑上一聲,「那時好像沒見過你學習這東西。」
那時他二人是朝夕共處,少有分離,若諸野帶他人同騎學習磨鍊,他總該知曉,可諸野又說不是在京中……此事似乎只剩下一種可能,諸野在長寧軍中時, 不知帶什麼人成天同騎,才學會了這招數。
謝深玄不想再問了。
他笑一聲, 再笑一聲,可這笑聲僵硬得有些可怕, 他自己都覺得古怪,他覺得自己沒必要追究此事,當然,他也沒什麼資格追究此事,他只是搖一搖頭,道:「不必學騎馬了,我換輛馬車便是。」
諸野:「……」
諸野有些不安,他略微挺直腰背,往前坐直身體,卻將目光留在桌案上,而不是去看謝深玄,一面盡力解釋:「同騎一事……」
謝深玄:「不太重要。」
諸野:「重要。」
謝深玄:「……」
諸野只能瞎掰。
「是……呃……是裴兄。」諸野認真說道,「裴兄覺得……此事應該要學習。」
謝深玄:「……裴封河?」
諸野:「對。」
他想,既然是裴麟編出的藉口,那將此事報應回裴封河身上,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可謝深玄顯然將事情想到了另外古怪的方面。
同騎,裴封河,同騎。
不對,等等。
和裴封河練的同騎?
那是諸野摟著裴封河,還是裴封河摟著諸野啊?!
他腦中浮現出了裴封河的笑臉。
很好,他今晚,大概是真的要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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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結束,謝深玄回到學齋時,腦內還一片紛亂。
他一會兒想到賣菜的趙瑜明,一會兒又想到馬背上小鳥依人的裴封河……
他狠狠打了個哆嗦,只覺今日之事未免太過怪異,他今日不小心知曉,那大概這幾日午夜夢回都要想到此事,他怎麼都不願自己夢中有趙瑜明和裴封河。
他還有一下午的課要上,他不該多想,謝深玄揉了揉額角,口中念念叨叨,低聲道:「夢見學生總比夢見裴封河好——」
他忽而微微一頓,停下腳步,站在那長廊之外,有些訝然看向學齋。
那學齋門邊,湊出好幾個腦袋,從上而下分別是裴麟、帕拉、柳辭宇,林蒲,還有個被擠在角落瑟瑟發抖的趙玉光。
這場面有些古怪,謝深玄不知他們在看什麼,他正想同幾人招手,可謝深玄一在學齋外那長廊上出現,那幾個腦袋忽地便縮了回去,只如同是看見了什麼極為可怖之物般,學齋之內,只如一潭死水,再無半點動靜。
謝深玄略微覺得有些受挫。
他思來想去,只覺得自己方才對學生們的那些誇讚,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令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學生們究竟為何要這樣害怕他。
謝深玄有些喪氣,他嘆了口氣,朝著學齋走去,方才到那學齋門邊,一步踏入門中,便聽得學生們極為齊整地高聲道:「謝先生好!」
謝深玄:「……」
謝深玄頓住腳步,幾乎以為自己是走錯了。
在裴麟的督促下,這幾日他來上課時,學生們的確會同他打招呼,可那聲音稀稀拉拉,除了裴麟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有敷衍和不情願,可今日極為不同,那聲調齊整,中氣十足,將他鎮得定在原處,訝然抬首朝學齋內看去,便見人人面上都帶著如裴麟一般的光彩,雖眼中似乎還有些早上所見的古怪神色,可更多的,還是那熠熠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