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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會其他字,也不能將名字寫錯。」謝深玄認真道,「這樣吧,你的文章我收下了,也不必再費心修改了。」
裴麟鬆了口氣。
謝深玄:「但先將名字回去臨一百遍。」
裴麟:「……」
謝深玄:「這不是什麼難題,照著寫就行。」
裴麟:「……」
謝深玄又對他笑了笑,說:「不必著急給我,慢慢來便好。」
裴麟呆呆看著謝深玄唇邊溫和的笑意,再垂下頭,認真看向謝深玄特意為他寫好的,作為學習標準的那兩個字。
嗯,寫滿一百遍也只不過是兩百個字而已,比起寫文章來說,這當然不算是什麼難題。
就算只有兩百個字,可……可他的名字……麟……把這個字寫上一百遍……
裴麟覺得,自己說不准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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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謝深玄又去了趙玉光家中一趟。
他起了個大早,趕著首輔上朝之前匆匆前往,外頭的天色還未亮起,諸野竟然已侯在了門外,靠在諸府門口那殘缺的石獅一側,正等著謝深玄出來。
謝深玄很驚訝,他未曾告知過諸野今日他要提早出門,除非諸野能夠未卜先知,亦或是徹夜守在門外,否則他怎麼也不該在此處出現。
謝深玄只得訝然看向諸野,驚訝詢問:「諸大人,您……」
諸野回答:「很巧。」
謝深玄:「……」
什麼很巧,這已經是刻意了吧?!
他不由便想起了些朝中謠傳來。
這些年來,朝中總有傳言,說玄影衛幾乎知曉朝中所有人的秘密,他們或許連朝中官員夜中究竟吃了什麼都知道,這等胡言亂語,謝深玄本來是不信的,可此時在門外見到諸野……此事,他不得不信。
謝深玄實在沒有當面詢問諸野的膽子,這等朝中秘辛,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他還是不知道比較好,他飛快溜回馬車內,待放下車簾之後,方才恍惚想起——不對,就算玄影衛能知道他什麼時候要出門,可諸野又為什麼非得起這麼早來陪他一道出門?
他越想越覺得諸野近來古怪,他與諸野已多年不曾有來往,近來這幾日的接觸,加起來已比這些年都要多了。仔細想來,他入京已有七八年,入朝也已快五年光景,這些年來,諸野從未想起過要同他一道上下朝,可這幾日倒是恨不得與他寸步不離。
謝深玄略一思忖,覺得此事大概只有能兩種可能。
要麼諸野是在監視他,要麼便是他年初遇刺過一次後,諸野……很擔心他。
監視之事,總不可能輪到玄影衛的指揮使親自出馬,可若是保護……常言有之,關心則亂,若真憂心一人,令他人來替代庇護或許總難令人安心,唯有自己跟隨在他身邊,方能得些許心安。
可諸野……真的會這麼擔心他嗎?
……
趙府距謝家本算不得太遠,由不得謝深玄胡思亂想上片刻,趙府便已到了。
他們來得匆忙,未曾事先告知首輔,只是由謝深玄掐算了首輔平日上朝的時間,想在首輔還未離家之前堵住他,也正因如此,他可沒多少時間在胡思亂想中拖延。
謝深玄壓下心中思緒,匆匆下了馬車。
他們來得正巧,小宋還未來得及上前敲門,首輔便已推了門出來,正與他們撞了個正著。他一見謝深玄便滿面笑意,一點也不覺得謝深玄這麼早來他家中攔他的舉止奇怪,還有些難抑心中激動,笑吟吟道:「啊呀!深玄!你來了啊!」
謝深玄:「……」
謝深玄開始緊張了。
首輔難得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卻不覺得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時間倉促,不能請你留下來喝個茶。」首輔很是愧疚,「我還得好好謝謝你呢!」
謝深玄:「……」
謝深玄想了想這幾日所見趙玉光的境況,再看看首輔那笑出滿臉褶子的模樣,越發覺得這事情古怪,似乎有些超出他所想。
謝深玄深吸了口氣,道:「趙大人,前日我來過你家中拜訪,而昨日我去了太學。」
首輔樂呵呵笑著,不住點頭:「深玄辛苦了,若是今日晚上有空,不若來我家中喝杯茶——」
謝深玄對喝茶沒什麼興趣,他只關心趙玉光這莫名的情況,於是他擺了擺手,也不多客套,直入正題問:「趙大人,您這兩日……究竟和玉光說過什麼?」
首輔一聽謝深玄這麼問,更是難忍心下激動,開心道:「昨日我對玉光笑了笑,玉光備受激勵啊!」
謝深玄:「……笑了笑?」
首輔:「他激動得挑燈夜讀到深夜,太辛苦了。」
謝深玄:「……」
不對勁。
聽起來就不對勁。
「我覺得他讀得太晚了,很心疼。」首輔大人深深嘆氣,說,「可我又想,如果我阻止他,也許反而會讓玉光覺得害怕。」
謝深玄:「……」
首輔終於提出疑問:「謝大人,這種情況,我應該怎麼辦?」
謝深玄:「……」
在回答首輔的問題之前,謝深玄先提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