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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目光轉向諸野,有些遲疑,問:「你如今可同我在一塊。」
諸野不知他為何要這般詢問:「是,怎麼了?」
謝深玄:「……待會兒過去,他們大概也要避開你了。」
第64章 棋試
謝深玄想, 如今在嚴斯玉眼中,他現在可是疑似帶病的第一人,嚴斯玉對他避之不及, 諸野又同他在一塊待了這麼久,那隻怕待會兒諸野也要同他一般被嚴斯玉與那些監考官們隔開, 生怕他二人將這病症散播開來。
「不會的。」諸野嘆了口氣, 似是怎麼也沒想到謝深玄會將事情往這方面去想, 「我與你不同。」
謝深玄:「……你接觸過我,那就是相同了。」
諸野:「先前我們已同外說過,此症僅是身體孱弱之人, 方才更易感染。」
謝深玄冷笑:「容不容易這種事,不都是看運氣的嗎。」
諸野:「……」
謝深玄:「運氣若不好, 是頭牛都給你放倒。」
諸野的語氣似是更無奈了一些:「我不像你,在朝中四處惹事, 給自己招了那麼多仇敵。」
謝深玄覺得諸野這話分明是在胡扯, 玄影衛在朝中的名聲同他可差不了多少, 朝中人人畏懼玄影衛,大多人連在諸野面前大聲說話都不敢,就這境況,在朝中的仇敵能比他少?
諸野卻道:「畏懼、憎惡,大不相同。」
謝深玄小聲說:「都是避之不及,有什麼不同。」
諸野:「他們不敢躲我。」
謝深玄:「……」
諸野倒是能將這種事情說得理直氣壯,謝深玄正要反駁, 餘光卻瞥見那為他們送畫卷的玄影衛還在原地,略顯不安地看著他們兩人, 顯是因為諸野還未吩咐讓他離開,他便在此處站著, 被迫看了謝深玄與諸野幾乎算不得是「鬥嘴」的這一幕。
他那目光,越看越令謝深玄覺得心中古怪,後頭的話,謝深玄不敢再亂說了,而諸野見謝深玄神色,不由也收回了目光,看了那玄影衛一眼,似是自此時方才想起還有此人在場,便道:「此處已無事了,先回去歇息吧。」
那玄影衛狠狠點頭,正扭頭要溜走,卻又仿佛憶起了何事一般,在離去之前,先望向謝深玄,莫名其妙補上一句:「謝大人,我們指揮使和那個姓嚴……和嚴大人不一樣。」
謝深玄:「啊?」
他看著是還想再說,可見諸野蹙眉,一瞬便閉了嘴,只是嘿嘿同謝深玄一笑,而後恨不得立即自此處消失離開,只留謝深玄滿心疑惑,仔細思索著玄影衛最後的話語。
不一樣?什麼不一樣?和嚴斯玉不一樣?
諸野:「他是胡言亂語——」
謝深玄:「這自然不一樣。」
諸野略微睜大雙眼,看起來似是有些驚喜。
「人和狗,那能一樣嗎?」謝深玄忍不住嘖舌,「呸,說他是狗,狗都覺得不滿意。」
諸野:「……」
謝深玄對嚴家人的恨意,諸野早有所知。
他嘆了口氣,見不得有多失落,也不再繼續談論此事,只是待午休結束後,又隨謝深玄一道去了癸等學齋外。
他說得沒有錯,那些監試官與太學先生,雖還避著謝深玄,不怎麼敢直接與謝深玄接觸,可對同謝深玄同進同出的諸野倒是並不躲閃,好似那病只會染在謝深玄身上,到了諸野,連此病都要避他三分。
謝深玄有些無奈,可卻也實在無處可說,他一道此處,便見眾人頭上字跡紛紛,有巴望他趕緊生病再也別來太學的,還有恨不得他趁早在臉上多生幾個疹子病死的,他一律無視,懶得理會,而後便見嚴斯玉隔著老遠同他行禮,還故作擔憂,道:「深玄,我聽醫官說,這病啊,隔開口鼻便能阻擋。」
語畢,他令人來為謝深玄送遮擋口鼻的布巾,卻又不敢讓人靠近,最後也只得將那東西轉交給醫官,再令醫官交給謝深玄。
「你放心,這帕子用藥材浸泡過,用於防病,實在再好不過了。」見謝深玄似乎接過了那巾帕,嚴斯玉探身朝謝深玄處一看,卻又覺得自己或許靠得太近了一些,不由又往後縮了縮身子,道,「畢竟你的臉……咳咳,還有身子,都要好好保住啊。」
謝深玄:「……」
謝深玄看著為他送來那藥帕的玄影衛,微微蹙眉,也並未伸手接過那藥帕,道:「不必。」
嚴斯玉一怔:「可你若染病——」
謝深玄已擺了擺手,道:「我自己有準備。」
他既不喜歡嚴斯玉,自然忍受不了用他送來的巾帕這種事,畢竟他可在嚴斯玉頭上不止一次看到那些古怪念想了,如今又自諸野處得知嚴斯玉對他心有他念,他看著這東西便覺心中膈應,反正一切都是瞎編,若非得將口鼻遮擋,他還不如用自己隨身帶來的白帕。
說完這話,他還一頓,原是想自懷中去掏自己的帕子,可不過一伸手,便已見身旁的諸野遞過來一物,道:「浸過藥材。」
謝深玄:「……」
謝深玄訝然看向諸野,怎麼也想不到諸野竟然會去準備此物,畢竟他與諸野都知此事是假,他就算這麼進去,也不會有任何危險,可此事既是演戲,自然也該將這戲做全,諸野不愧是玄影衛出身,竟連這手準備都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