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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有些疑惑:「既已知它能致幻,這不就是徹查羅娑教的理由?」
諸野搖頭:「不合律令。」
謝深玄:「……」
謝深玄仔細想了想,好像律法之內,的確並無這等規定,若僅是如此,玄影衛的確不能直接進入羅娑教的聖堂內調查,可此事不太對,玄影衛是什麼人?許多事就算不合律令,他們也是會去做的,反正他們只歸聖上調遣,凡事說到最後都可以搬出皇帝當藉口,一切既皆是聖令,就算有些不合律法,也沒有人回去多管。
哦,當然,謝深玄會管。
這種事情,朝中大約只有謝深玄會上疏去罵,他也的確因此責罵過玄影衛和諸野數次,只是如今有些不同,今日聽聞此事,謝深玄卻已自動略過一切,反問諸野:「那唐大人便裝來此,是要潛入調查了?」
諸野點頭:「若能找到其餘證據,便能將此事移交兵馬司,不再需要玄影衛調查了。」
此言一出,謝深玄便也覺得這也是件好事,他每日看諸野下值那般晚,早覺得玄影衛應當將一部分公務移交給其他衙門,這天下哪有拿一份俸祿干三四個人事情的道理?此事早該如此,他應當對唐練表示感謝。
人已經在面前了,謝深玄覺得自己應當上前去打個招呼,未等諸野阻攔,他已快步朝前走去,嚇得諸野連那未系好的玉佩也顧不上了,他將玉佩攥在手中,立馬跟上謝深玄的腳步,二人一道到了唐練面前,謝深玄還熱情打了個招呼,道:「唐大人,這麼巧?」
唐練戰戰兢兢回頭看他,頭上頂著碩大的「這該死的謝深玄」幾個大字,勉為其難扯起嘴角同謝深玄露出了一個苦兮兮的笑。
「是啊,好巧。」唐練乾巴巴說道,「二位……二位怎麼會在此處?」
謝深玄:「哦,我本來想同諸大人去臨江樓吃飯,可見他——」
諸野咳嗽了一聲,打斷了謝深玄的話。
謝深玄還未覺有異,諸野咳嗽打斷了他的話,他也只是回眸看了諸野一眼,見諸野似乎並無不適,這一聲咳嗽似乎只是嗓子發癢,他便又收回目光,繼續道:「見他穿著官服,實在很擔心臨江樓將他當做是上門抄家的玄影衛。」
諸野:「……」
唐練又乾巴巴笑一聲,不敢回應。
好在謝深玄說到此處,便已不打算繼續往下說了,他隨口同唐練說了幾句話,再抬頭看看時日,覺得時候不早,他也應當該從此處離開了,於是謝深玄又同唐練道別,看著唐練狠狠鬆了一口氣,頭上那幾個紅字也一瞬消失,他還覺著有些奇怪,卻也未作他想,正欲邁步離開,卻又瞥見他方才交給諸野的那玉佩不見了。
謝深玄不知諸野是將玉佩攥在了手中,他不由一怔,乾脆詢問:「方才給你的玉佩呢?」
諸野:「……」
謝深玄:「不會落在店裡了吧?」
諸野:「……」
諸野還是沒有回答。
反正諸野就是這麼一副悶性子,謝深玄也不需得到他的答覆,只是準備回瓊玉軒看一看,或許他們真是將玉佩落在了瓊玉軒內,可一見他轉身,諸野反是更為緊張,一下便伸出了手,道:「……在這兒。」
謝深玄略有些驚訝:「方才不是讓你將玉佩系上嗎?」
諸野:「……」
諸野實在不知應當如何回應,他只能沉默著低下頭,現在才笨手笨腳試圖將玉佩繫到腰上去,謝深玄不免蹙眉多看他幾眼,沉默許久,見諸野兩次手笨打錯了結,這才忍不住嘆了口氣,道:「諸大人,還是我來吧。」
諸野:「你……什麼?」
謝深玄已接過了那玉佩,穿過腰上革帶的金環,十分輕巧便將玉佩系在了諸野腰上,這動作從頭到尾也不過只花了片刻功夫,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回首去看唐練,唐練在看屋檐上的鳥,也不知是什麼稀奇品種,總之他很有興趣。
諸野僵在原地,一動不動,謝深玄抬眸去看他時,忽地方覺諸野的耳尖有些泛紅,他這才一怔,忽而意識到自己方才那舉動未免有些太過親密,於是他的面頰噌地便也紅了起來,急匆匆退後一些,還緊張要為此事找補,道:「我……我只是見你不會此事,這才出手相助的。」
諸野很緊張點了點頭,道:「是,我知道。」
他們說完這兩句話,一齊轉眸看向了唐練,而唐練這時才將注意從那鳥身上移開,擺著衣服茫然神色看向兩人,問:「二位大人,你們看我做什麼?」
謝深玄尷尬道:「剛才……」
諸野語調決絕:「你什麼都不曾看見。」
「哈哈,我剛才在看鳥。」唐練笑得勉強,「你們說什麼了嗎?我什麼都沒有看見耶。」
謝深玄鬆了口氣,諸野也終於放下心來,唐練顯然明白了他的威脅,也清楚自己現今的處境,這裝傻來得正是時候,看來唐練就算回了玄影衛,也不會同其餘玄影衛講述他今日的見——
諸野眼角餘光瞥見幾人似乎正站在路邊,伸著脖子朝這邊打量,他不由回眸朝那邊一看,幾名身著便服的玄影衛一齊站在路邊,朝著這邊張望,各個瞪大雙眼,盯著諸野的衣裝,與諸野腰上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