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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初入太學便得罪了汪退之,其餘的太學先生大多也看他不順眼,先前教過癸等學齋的那幾名先生根本不願意同他說話,他對現今這幾名學生的課業了解,還是同諸野和伍正年那兒聽來的。
雖說玄影衛的情報不可能有錯,可謝深玄覺得總得親眼所見才能得出真正的結果,他很想看一看學生們自進入太學來的所有課業亦或是各科答卷,只是除了諸如補試與終試之外,學生們的答卷大多不會被保存,補試和終試的卷子又沒有那麼容易拿到,那這次年初小試,正好能讓謝深玄摸清這些學生的具體情況。
伍正年正覺得忘記告訴謝深玄年初小試一事,是自己失職,如今聽謝深玄如此說,他便急忙開口,想方設法從言語上好好安慰一番謝深玄。
「癸等學齋中,除了裴麟與帕拉二人之外,大多都是通過補試進入太學的。」伍正年想了想,再加上一句,「林蒲雖是地方舉薦,可入學之前,也在太學內經過試驗,這補試簡單,他們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可謝深玄還是很擔心。
「伍兄,太學之中,可曾還保留著他們以往的試卷?」謝深玄蹙眉詢問,「您知道,汪退之……不太願意理會我,他連話都不願意與我說,我至今還未見過學生們以往的任何答卷。」
伍正年一怔,有些遲疑,道:「此事……或許有些麻煩。」
他仔細為謝深玄解釋,近些年來,皇上越發重視太學之內的補試與終試,這二者雖不如科舉監視嚴格,可也逐漸朝著科舉靠攏了,近兩年補試與終試的卷子大多閱後便由禮部封存,若要調取查看,需得層層申請審批,絕非短短一兩日便能輕易調出。
此事聽起來實在太過麻煩,謝深玄覺得自己也不是非要有如此一遭,便嘆氣擺手,道:「還是算了。」
「若謝兄有所需求,此事也並不算難。」伍正年笑了笑,道,「不過是些文書來往,交給我便是。」
謝深玄同伍正年道了謝,伍正年大抵是覺得自己的愧疚之感得到了彌補,面上笑容便更多了幾分,繼續同謝深玄介紹起這年初小試來。
「去年年末,學制尚未改革,諸如琴棋書畫與武科之類的類目,學生們也未曾試過。」伍正年輕咳一聲,道,「因而這答卷,或許只有策論,其餘科目……我只知一二,只怕難以告知謝兄他們成績究竟如何。」
謝深玄微微頷首,覺得問題不大,他正要回答,卻又見伍正年頭上顫顫巍巍冒出一句話來。
「謝兄罵皇上莫要罵我,罵皇上莫要罵我」
謝深玄:「……」
伍正年忽而又清了清嗓子,遲疑道:「謝兄……還有一事。」
謝深玄抬眸看向伍正年,見伍正年神色小心,目光猶疑,他心中不由一顫,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心中不祥預感更甚。
謝深玄深吸了口氣,問:「怎麼了?」
伍正年緊張道:「就是這武科……」
謝深玄心中一沉:「年初小試……還考武科?」
伍正年的笑微微僵了僵,勉為其難同謝深玄點頭。
他可還記得謝深玄最初聽見太學要考武科時的惱怒,這是個敏感話題,他不敢過多提及此事,在這等尷尬時刻,他也只能朝著謝深玄傻笑了。
「武科考試……應當也很簡單。」伍正年尷尬笑著竭力為謝深玄解釋,「我聽甲等學齋的武科先生說,這種考試,學生不可能無法通過。」
謝深玄:「……考什麼?」
伍正年搖頭。
謝深玄:「伍兄,你是國子監祭酒……」
伍正年:「我不是武官,我分不清楚的。」
謝深玄微微挑眉。
伍正年心裡更慌幾分,正不知應當如何解釋,外頭房門一響,似是有人叩了叩門,伍正年登時如同看見救星一般朝門外看去,便見那消失了一整個上午的諸野已回了太學,正站在門外,略顯疑惑看著他們。
他像是不知伍正年為何會在此處,只不過此事無關緊要,他並不怎麼在意,因而只是象徵性地同伍正年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便冷著臉走進了屋中來,倒像是此處是他的書齋——
哦,對,謝深玄想起來了。
諸野是武科先生,武科可沒什麼書齋,學生們幾日難有一次武科課程,其他武科先生根本不在太學內多待,只有諸野天天來此處,也不知是想看什麼熱鬧。
可如今諸野來的正好,謝深玄放下手中的學生答卷,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問諸野武科考試的難度。
諸野反應平靜,道:「的確不難。」
伍正年:「謝兄,你看吧,我沒有騙你!」
諸野:「也就是騎馬走一圈吧。」
謝深玄:「……」
雖然謝深玄不會騎馬,可此事聽起來的確不算太難,只是……
等等,趙玉光的體重,他真的能騎著馬走上一圈嗎?
這件事對馬來說太難了吧?!
謝深玄一手扶額,抑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不僅是此次的武科考試,若往後的考試中都以騎射為主,那趙玉光若是不減些體重,只怕每次考試他都要遭殃,可要為趙玉光減些體重……此事只怕更為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