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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野:「……想。」
謝深玄終於覺得滿意,唇邊的笑好似怎麼也壓不下來,他靠在那軟榻一側想了片刻,諸野始終不曾說話,謝深玄便自行為諸野做了決定,道:「諸大人,往後玄影衛午休,若您實在沒有空閒,遣人來太學同我說一聲便好。」
諸野不明白謝深玄為何突然提及此事,他還有些發怔,問:「說……什麼?」
「您既然不能來太學,那大概只能我來玄影衛找您了。」謝深玄彎著眉眼笑,「玄影衛再忙,總有同我一道吃個飯的時間吧?」
諸野:「……」
諸野訝然微微睜眼,只同聽見了什麼極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怔然看著謝深玄,雖未曾直言答應,謝深玄卻已當做他是答應了,他自行略過此事,想著自己今日來玄影衛的本意,又清一清嗓子,道:「諸大人,昨日我同你與我兄長說話,你這些年來,一直都在給我父母寫信?」
諸野昨日聽謝慎提起此事,便知今日謝深玄一定要問,此事對他而言倒像是問罪,他自然又挺直了身子,甚是緊張看向謝深玄,小心翼翼肯定:「是。」
謝深玄:「那寫的都是什麼?」
諸野老實回答:「伯父伯母會寫信問問近況。」
謝深玄:「你的回信呢?」
諸野:「……」
諸野說不出話來了。
謝深玄父母給他的信中,問的的確都是他的近況,可諸野除了一句平安之外也說不出什麼來了,他便也只能在心中寫一寫謝深玄近些時日的情況,反正他人在玄影衛,對謝深玄的近況了如指掌,若是要寫,當然也能寫成一沓極厚的回信,可他雖是寫了,這東西卻絕不能給謝深玄看,否則謝深玄十之八九要誤會他,保不齊還會覺得他是在故意借玄影衛公職之便,偷偷監視他們謝家……
想想諸野都覺得頭疼,不行,此事他絕對不能同謝深玄提及。
諸野只能含糊其辭,囁嚅說道:「只是談了談近況。」
謝深玄看著諸野神色,諸野那神色看起來平靜,可眸中顯然多了幾分慌亂,此事絕沒有諸野所說的那麼簡單,但諸野已咬死了此事,他哪怕問得再多,諸野大概也不會回答,謝深玄只得暫先繞過此事,問起另一件他也甚為關心的事情,想著反正今日都到了此處,不若一氣將所有事情都問清楚,便道:「諸大人,您身上有舊傷吧。」
諸野只覺得謝深玄今日說話都很是跳脫,可此事朝中有不少人知曉,自然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他乾脆點了頭,說:「是。」
謝深玄:「我看天冷時,您左手好像會疼?」
諸野:「是。」
謝深玄又問:「可是長寧軍時留下的舊傷?」
諸野點頭。
謝深玄輕描淡寫問:「報國寺那日便是如此嗎?」
諸野:「……」
那日玄明大師雖已幾乎等同於點明了此事,可後來謝深玄沒再追問,諸野心中雖有忐忑,可時日過去,他便覺得此事應當已算是結束了,今日謝深玄忽而提及此事,實在令他覺得接下來要發生的,大抵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他不曾應答,謝深玄也不在意,只是蹙眉道:「是皇上不讓你說吧。」
諸野:「我……」
謝深玄:「無妨,這是我自己猜出來的,同你沒什麼關係。」
諸野:「……」
謝深玄看諸野似乎想為此事解釋,好好將此事告知,謝深玄卻又微微抬手,令諸野先不要說話,反是問諸野:「報國寺時,你受傷了?」
當初玄明大師說過,諸野出現在山門時渾身是血,寺中人因此所驚,也對此萬分擔憂,那諸野所受的傷,絕不會是什么小事,謝深玄也還記得,他因傷在家中休息調養時,有一回諸野登門拜訪,說是來探病,可那時諸野自己也帶病容,賀長松還以為諸野是染了風寒,現今想來,諸野那時身上傷也未愈,興許同他方能開門待客見上門探訪的客人一般,諸野大約也是那幾日方才能夠外出行走。
那傷究竟如何,諸野可從未告訴他,若他不曾發現報國寺之事,此事他或許永遠都不會知曉,可既他已清楚報國寺了,他當然要問一問諸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皇上只是令諸野不許提起報國寺時,是他出手救了諸野,至於諸野這身上的傷,他問了想來也沒什麼問題,可諸野似是不怎麼想提及此事,他畢竟是個向來報喜不報憂的性子,他總怕謝深玄因為此時擔憂,謝深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點一點頭,說:「是。」
謝深玄又問:「傷在哪兒了?」
諸野沉默許久,輕聲說:「腹下。」
謝深玄:「……」
謝深玄嘆了口氣。
他想胸腹處受的傷,不可能太輕,可看諸野神色,他倒是還想用小傷的藉口一句話蓋過,謝深玄實在很不喜歡他這樣,他稍稍朝著諸野湊近了一些,想著那傷已痊癒,又在腹下,他總不能讓諸野現在給他看一看傷勢已如何了,他不知如何溫言軟語寬慰,到頭來只能垂下眼睫,心中再略帶幾分緊張,問:「畫舫之時的傷,應當也已痊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