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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又小聲說:「這我得寫摺子罵你吧。」
諸野:「……」
片刻後,諸野點了點頭。
謝深玄怔然看著諸野,想著這天下怎麼還會有人喜歡討罵,他這麼說話,諸野就不知道稍微服服軟,同他說句好話,他興趣便會略過此事,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畢竟皇上也說了,他在太學有什麼事便找諸野,諸野能為他解決一切後顧之憂,這話語中可有無數漏洞可以鑽,既……既然此人是諸野,那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然也沒什麼問題。
可諸野卻低聲說:「你寫摺子罵吧。」
謝深玄不由也低聲回敬:「你這人怎麼還討罵。」
諸野道:「若是你,沒關係。」
謝深玄一句話噎住,不知為何,諸野只是以極平淡的語調,說了一句十分普通的話,他卻莫名覺得臉熱,好似連耳根都在發燒,他靠得離諸野太近,他不希望諸野發現他的異樣,便也只是含混嘟噥一句:「反正如今我也不在都察院了。」
諸野顯然沒有聽清:「什麼?」
「我現在是個太學先生。」謝深玄小小聲說道,「我只需教書育人便好了。」
諸野:「……」
「摺子誰愛寫誰寫去。」謝深玄這才板著臉,略微提了些音量,「反正今日我不會寫的。」
第106章 踏青
待到午後, 謝深玄同趙瑜明一道去了學齋,同學生們說了說明日踏青之事,約一約會面之處。
在太學內的學生, 伍正年似乎會帶他們一道前往,他們可以約在城郊的東湖外相見, 而住在外頭的, 謝深玄可以一一去接, 反正他家中也不缺馬車,倒不如換輛寬敞些的,好讓趙玉光可以鑽進來, 一路有人作伴,多少也熱鬧一些, 畢竟踏青便是外出遊玩,當然要盡興。
裴麟說他可以騎馬, 諸野十之八九也是要騎馬的, 剩下的學生中, 葉黛霜與柳辭宇說要自己去太學,好同林蒲一塊走,那便只剩下趙玉光與陸停暉二人,換輛大些的馬車應當便能夠裝下。
除此之外,謝深玄覺得應當還需要備些小食,他自己沒什麼外出踏青的經驗,在京中七年, 公務繁忙,也無好友, 每年春日說要遊春賞花,卻總是抽不出時間, 也找不到同去的人,而手頭又有那麼多沒做完的事情,便是一日拖一日,到京城這麼多年,他還沒去城外看過花。
他對此事很有興趣,待這日自太學歸家,他便吩咐馮嬸多準備些方便攜帶的零嘴小吃,又讓人去臨江樓內買了些糕點,看著夠所有學生吃上兩日了,他方才覺得準備妥當。
到第二日清晨,裴麟先一步帶著趙玉光來了謝深玄家中,樂呵呵朝著謝深玄面前湊。
今日不必上學,他當然開心得很,謝深玄又給他們備了那麼多吃的,他最喜歡零嘴,還未出門便先吃上了,謝深玄讓小宋去對門喚諸野一聲,他們先動身去將陸停暉接上,早些到郊外東湖也好。
裴麟嘴裡還塞著糕點,聽謝深玄吩咐完小宋,他忽而驚訝回首,十分震驚,說:「啊?諸大哥原來住在對面啊?」
謝深玄也有些驚訝:「你不知道?」
「我知道他住在先生您家附近,但對面……」裴麟撓了撓頭,壓低聲音,小聲說,「對面不是個鬼宅嗎?」
謝深玄:「……」
諸府那鬼宅傳言,謝深玄早聽諸野提過,只是他覺得此事對諸野未免太過不公,又覺得那些人說諸野煞氣太重令人生氣,因而對此事甚是憤憤,不願提起,裴麟說了,他還不由微微蹙眉,莫名覺得有些刺耳。
趙玉光似乎是頭一回聽說這傳聞,他很是驚訝看了裴麟幾眼,裴麟便小聲解釋,說:「好像還是京城十大鬼宅之首。」
謝深玄心裡略微起了些脾氣,蹙眉說:「不過是傳聞罷了,當不得真。」
「可每次路過時,看著那門口壞了一半的石獅,總忍不住多想。」裴麟想了想,又說,「還有院中那枯樹的枯枝,都伸到外頭來了,真有幾分鬼宅的氣氛。」
謝深玄:「……」
這句話,謝深玄倒很是認同。
他看諸野家中那歪歪斜斜的樹枝不舒服已經很久了,每日出門都得看著那快死了的老樹,多好的心情都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只是此事他不好向諸野提起,至多只能委婉暗示,可諸野家中只有兩個人,他知道自己暗示了也不會有用處,總不能讓齊叔去將那棵樹砍了吧?再說了,那棵樹看起來應當也還能活,若能有花匠精心料理,說不定還能再結新枝,若是就這麼砍了,未免也有些太過可惜。
他見裴麟與趙玉光嘀嘀咕咕說這所謂的鬼宅之事,卻並不好奇參與,轉頭見高伯招呼下人將他昨日準備的吃食搬到馬車上去,他不由想起上回高伯說要尋人去諸府內幫忙修繕一事,此事他未曾關心過後續,便叫住高伯,想要問一問他,可曾真叫人去準備了這件事。
可高伯聽完他所言,反是頗為無言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方才小聲嘟囔:「您不是不讓嗎。」
謝深玄:「……」
高伯:「又不能讓您生氣,又得兼顧全局,我們也很難辦啊。」
謝深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