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奕煬遞給他一杯水,說:「你先隨便坐一下,我把頭髮吹一吹。電視遙控在桌上,WiFi密碼……」他蹲下,從茶几的抽屜里拿出便簽寫了串密碼遞給他,「這裡,兩個字母都是大寫。」
「好。」樂言接過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連上了WiFi。
奕煬一走,樂言開始左顧右盼尋找剛才那件他穿過的警服外套,一眼看去沒發現哪怕一件髒衣服……
換在浴室了?
樂言捧著那杯水去浴室,奕煬關了吹風機,問他怎麼了。
樂言裝作不經意間地往裡邊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到髒衣服,隨即搖頭,「今天我給你穿髒的那件外套,我想幫你洗了,它在哪裡?」
「不用。」奕煬拒絕他。
「啊?不洗我心裡過意不去。」樂言誠懇地說。
「一件外套,我自己洗吧,不麻煩。」奕煬頭髮吹得半干出了浴室,拐進去衣帽間換衣服。
樂言心裡有事,不知不覺跟著人家去了衣帽間,當面看光了奕煬。
樂言視線下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下移了,看到了他也有的東西。
這屬於人類隱私,樂言知道害羞,慌忙轉身,「對不起,我…我去外面等你…」
「都是男人,怕什麼。」奕煬簡單套了一身咖色休閒套裝,問他,「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什麼?」
「下樓,我請你吃飯,順便把我想知道的事問了。」
「可是……」樂言還不想那麼快離開這裡。他必須找到外套,只有拿到信封他才能徹底解放。
奕煬不知道他心裡所想,撿起桌上的車鑰匙,回過頭來說:「你也快去換身衣服。」
「哦……」
樂言放下杯子,起身之時卻將目光鎖定在了陽台的洗衣機上。滾動的聲音時大時小,他不舍地望了最後一眼。
奕煬現在的反應,應該還沒發現那封信的存在。等洗乾淨開始晾曬的時候,樂言再想辦法進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
如果要縝密一些的話,現在就不能露出馬腳。
樂言勸自己淡定,大大方方回去換衣服,外面飄著毛雨,他翻出一件外套穿在身上,又找了半天的漁夫帽扣在腦袋上,出門時奕煬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手裡捏著一把傘,就是昨晚打的那一把。
「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樂言果然很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一起進了電梯,他突然抬頭,「可以吃魚嗎?」
兔子是素食動物,魚類是他目前為止嘗試過的唯一葷食,味道似乎還不錯。
奕煬問:「能吃辣嗎?」
「應該不能。」樂言還沒嘗試過。
「那行,吃清湯魚怎麼樣?」
「好。」
車出了地庫,駛入大道,奕煬問:「你是不是認識沈博士。」
樂言原本在琢磨奕煬的耳部輪廓,問題一出,心裡不由咯噔,腦袋炸開了花,「……哪個沈博士?」
「你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其實是沈博士的。他也是地下實驗室的一名遇難者。」
樂言不說話。
奕煬又問:「或者說,你是地下實驗室里唯一的倖存者?」
樂言抱著自己手,下一刻抬起來按著漁夫帽。他現在的心快得如同撥浪鼓,兔耳朵如果蹦出來,估計會把帽子撐起來。
兔子現在的處境很糟糕,比審訊室好不了多少,兩個地方都逃無可逃……
--------------------
樂言:我要花整整一頓飯的時間來好好想,怎麼才能完美潛伏進奕煬的家裡!
第10章 別緊張
雨漸漸下大,噼里啪啦砸在車窗上,馬路上淌了水,圈圈蕩漾。
這次要等到紅綠燈有一百多秒,溺在雨霧裡,朦朦朧朧跳轉數字。本來再尋常不過的事,經過奕煬的問話後,更像是漫長的死亡倒計時。
奕煬說的話讓人壓力好大啊。
不論事實如何,不能被他一直牽著鼻子走!樂言沉默片刻,把放在帽子上的手收了回來,一隻握著另一隻,他問:「你是怎麼知道那個房子其實是沈博士的?」
「我認得他。」奕煬說:「確切地說是我的父母認得,他們是很多年的朋友。」
原來如此。
「可沈老師說這房子現在在我的名下,也就是說,它屬於我的個人財產。」
「這麼說,你確實認識沈卿,沈教授,對嗎?」奕煬望著斑馬路另一頭的紅綠燈,看不出情緒:「大概半個月前,我的對面,也就是你現在所住的這棟房子有了活動軌跡,說明你半個月前才搬進來。而恰巧,銀戈山地下實驗室是在半個月前爆炸的,你覺得,這兩者有什麼必然聯繫?」
必然聯繫……
汽車這麼狹小的密閉好壓抑,下著雨,連窗子都沒開,只有他們兩個人,不說話就安靜得尷尬。
樂言悄悄地掐緊了自己的手。就在此時此刻,他有點不喜歡奕煬,這種氣氛比在審訊室還要嚇人一百倍。
他貧瘠的詞庫里搜索不到有效反駁的詞彙,於是乾巴巴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一定知道。」
樂言嘟囔:「不知道。」
「你喊他老師。」
樂言悄悄嘆氣,「所以你今天想和我吃飯,是因為這件事?你是一個警察,所有問題在問出口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答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