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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跟個受氣包似的,真的差點沒下來床。
兔子越來越人,已經有點怕疼了。
奕煬則在衣帽間找了件針織毛衣給他,比著毛衣把褲子外套鞋子飾品一併搭配好放在中間的方柜上。
「寶寶?」奕煬出來叫他換,沒在客廳看到人,以為又爬床上去了,找進去發現人正努力地在床底下掏東西。
掏得滿頭大汗,拖鞋都派上了用場也沒把東西夠出來。
奕煬出於好心,爬下來伸手位置和方向的原因,一抓就抓到個米白色抽繩布袋。
他本來沒好奇裡邊是什麼,是他家兔子緊張得一把搶走抱在懷裡,反應這麼大他就要好奇了。
「不不不...」
樂言不給他搶,整個人團在地上,把布袋緊緊埋在懷裡,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奕煬摸了幾下沒摸到,索性把那團兔子抱到床上,「老婆藏什麼了,給我看看。」
「不好…」
奕煬知道兔子最怕什麼,於是湊過去,露牙咬了咬他的脖頸。
「啊!」
樂言果然敏感的鬆手來捂自己的脖頸,奕煬不給他躲,吮咬磨蹭。樂言感覺有道電流直擊脊背,麻得腦仁都癢,他邊笑邊躲,扭成一團。
「疼不疼了?」奕煬的手,順勢滑進去摸了摸,還是腫的。
「疼。」樂言乖乖讓他摸以為話題轉移到這裡,就沒布袋什麼事兒了,結果,摸也摸,袋子也被搶了……
奕煬拿到布袋子,鬆開人坐在邊上慢慢打開。兔子一骨碌翻起來,視死如歸跪坐在奕煬邊上,試圖喚醒他的愛意憐憫:「老公,這是我的東西。」
「我知道是你的,看看是什麼,看完就還你。」布袋子裡還有一個布袋,再打開,還有一個...
這隻兔子是有什麼藏東西的癖好嗎?
「可是,我不想給你看...」樂言囁嚅出聲,規規矩矩擺在腿上的手抬起來好幾次,在判斷搶不回來的時候又悻悻收了回去,「老公……」
奕煬:「是不想給我看,還是不敢?」
樂言如實說:「不敢。」
「不敢給我看的東西就是拿去闖禍的,我得看。」奕煬終於拆到最後一層透明塑封袋。
看著一團倒還真分辨不出是什麼,倒出來看到鉚釘鏈子什麼的,瞬間就知道了。
奕煬忍著笑,一一拿起來看,「呦,這件能遮什麼?」除了腰上的兩排皮扣裝飾,剩下的鏈子是繞著胸部輪廓繞的,很性感。
「都不能遮。」樂言說:「所以,我打算...不要了。」
「為什麼不要,挺好的。」奕煬又拿了一件,攤開在兔子身上比了比,滿意點頭:「每天換一件,寶寶穿著很漂亮。」
「啊?每天都…」樂言身子一僵,直直後倒在柔軟的床上。
換作以前,每天他一定會興奮地買禮炮放,可是現在...奕煬好兇...雖然依然很舒服,但是也很疼…
光光過來吃午飯,將就拿昨天他說的寬大帽子。奕煬除了給他帽子,還有一張銀行卡,好言好語說:「這次去就不用再回來了,我和樂樂要出門一段時間,顧不上你。」
光光沒說話,拿走了帽子,不要那張卡,接著無事發生端起碗開始埋頭吃飯。他好像只吃白米飯,這幾天都是...
他這樣,奕煬突然良心不安,但要出門是真的,機票已經訂好了,總不能把一個陌生人留在家裡吧?
光光先下樓,他二人晚了五六分鐘,看到光光騎著昨天扛上樓的電瓶車順利上路。
這東西樂言騎不來,於是,這場垂耳兔和侏儒兔的比拼中,垂耳兔險勝...
「跟著他嗎?」樂言覺得這次跟蹤有點像放生動物時,陪在動物身邊的那幾天。
便於觀察動物是否有野外生存能力。今天他們放生的是一隻垂耳兔,觀察的是他的社會生存能力。
「老公,為什麼當初你沒有放生我?」樂言找不好形容詞,但放任自生自滅的情況也等於放生吧。
為什麼奕煬當時對自己那麼好?
「你?」奕煬停車等紅綠燈,「你讓人揪心,放不掉。」他又覺得這樣的描述不夠準確,兔子需要感知和明白這個世界,於是更細緻地和他解釋。
「寶寶,人的一生很長,我們會遇到形形色色許多人,這些人多數只在你的人生里走個過場,最後真正留在身邊的少之又少。朋友其實就像篩沙一樣,精挑細選,留下來的才是真正好的。」
「所以..我是被你篩出來的?」
「不,是我選你,你也選我的雙向奔赴。」奕煬說:「我們是愛人,是親情,是一輩子不能割捨下的人。」
「不能割捨……」樂言偏頭望著人行道上匆匆的路人,忽然好像能夠明白奕煬說的這句話。
這些人是過客,但更像生命沿途里的裝飾。
三月橋五點半準時下班的盲人女孩、小區門口永遠只在崗亭邊的光頭保安,地鐵上經常打瞌睡的短髮西裝女孩,以及每天帶著一隻八哥犬遛公園的背手大爺...
很熟悉,卻彼此不認識,各自是各自人生里的裝飾。
可,人是很複雜的。一旦有了感情以後。
「光光很討厭,但是我覺得他很可憐。」如果只是在咖啡館前不小心弄髒了衣服,樂言應該不會生出這樣難過感覺。想到光光以後都是自己一個人,他會覺得心裡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