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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他當年不夠愛她, 把她讓給了蘇慕涼。
恨他看她沉淪在和蘇慕涼的婚姻中痛苦的無法自拔,卻冷眼旁觀。
所以才在三年前他快要追上她的那一刻,那些被她深藏在骨子裡的恨意再也壓不住, 激的她出手射殺他,和他徹底決裂, 勞燕分飛。
這些年她有意避開和他相關的人和事,自是也不願再去回憶從前的事,也從未想過他對她做的那些事,是否受人脅迫,情非得已。
而現在仔細回想。
太多曾經被她忽略的細節和疑惑忽然從記憶深處涌~出。
比如他每次找她時,身上總是帶著一兩道傷痕,她每每問他時,他總遮遮掩掩。
比如他每次見她時,態度都會比上一次見她時更為疏離和克制。
還有剛才信上說的入仕的事,她也曾無意間問過他,是否想入仕,一展抱負。
他當時是怎麼和她說的?
他說他不喜歡被拘束,不想入朝為官,更喜歡閒雲野鶴的生活。
可若他當時對她說的不是真心話呢?而是被人掐斷了入仕的希望,安慰她之言呢?
思及此,一個更為恐怖的念頭猛地從丁若溪腦中竄出——
這些年他知道她的一切,而她竟對他的過往和喜好一無所知!
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如一陣風,令她再怎麼想抓~住都抓不住,令丁若溪無所適從,她腦中一片混亂,仿佛有人拿著數百把利刃同時戳她腦殼,令她完全無法冷靜下來。
客棧內的一名小二見她神色茫然的從後院跑過來,頭上發髻鬆散,眼神迷茫且痛苦,不放心的忙快步跑過來,焦灼的扶著她:「三娘子,您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小的幫你叫大夫?」
丁若溪卻一把抓著他的手,她眸底一片猩紅,似乎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急聲反問他:「你看到他沒有?」
小二自是對她嘴裡說的那個「他」一頭霧水,「誰?是五郎君嗎?」
丁若溪先怔仲了下,隨即眸底的迷茫消散了些,如夢初醒般回過神,她失落的撒開手,喃喃道:「是啊,你們都不認識他,怎麼可能會看到他。」
甚至這裡的一切都和蘇會無關。
她縱然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可卻也無處可循。
她頹然的朝店小二搖了搖頭,只覺心頭堵的厲害,不想回去,也不想面對任何人,所以,在走出客棧後漫無目的的到處走,想要理清當年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又傳來熟悉的問詢聲,「三娘子,可是來找我家郎君?」
竟是錢念戚身邊的侍從,他手裡拎著兩大包物什,正朝客棧裡面走。
丁若溪忙收斂心神,看了眼自己周遭。
不知何時,她竟是走到了錢念戚所住的客棧樓下,正揚起臉看向他所住的屋子的窗子。
丁若溪忙掩下眸底慌亂的情緒,對他胡謅道:「沒,沒有,我只是身子不舒服,隨便走走,就走到這了。」
侍從看她心不在焉,目中無神的模樣,似是受到了什麼沉重的打擊,正要再問。
丁若溪已轉身快步離去了。
侍從忙在她身後喊,「哎,三娘子——」不等他把話說完。
丁若溪腳下走的更快,一轉身沒了影。
*
因京城那邊催的緊,次日丁若華便攜帶著連枝去京城了。
臨走時,夫妻兩人一再勸丁若溪跟著他們一同回去,丁若溪都溫聲拒絕了。
林林捨不得舅舅舅媽,在旁邊哭成了淚人,說什麼都不肯從丁若華身上下來,最後還是丁若月拿了一根糖葫蘆把人哄著帶出去玩後,丁若華和連枝才能脫身。
停在客棧外的馬車前,丁若華握著丁若溪的手,殷殷叮囑:「七娘年齡還小,你帶著她和林林兩個孩子,到底是忙不過來,等我在京城站穩腳跟,就派人把七娘接過去,到時候你若想通了,就一併——」
不等他把話說完,丁若溪笑著鬆開他的手,嘴裡反反覆覆說那句話:「五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在這能照顧好自己的,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連枝哭紅了臉,沒再跟著勸,緊緊抱了抱丁若溪,上了馬車。
丁若華見勸不動,深深的嘆了口氣,末了,只能囑託一些別的事。
兄妹兩人絮絮叨叨的又說了些話,丁若華才依依不捨的和她告別。
直到載著兩人的馬車消失在眾人眼前,丁若月才偷偷的從客棧里跑出來,她站在丁若溪身側偷偷抹眼淚,哽咽著問:「三姐不願意回去,是還不願意原諒姐夫嗎?」
丁若月畢竟還是個孩子,在她的印象里蘇會對她極好,一直改不了喊他「姐夫」,也完全想不明白自家三姐為何這麼執拗當年的事。
丁若溪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情緒,輕聲道:「不是。」
她強起笑容,彎腰捏著丁若月肉嘟嘟的臉頰:「是住在這久了,不想挪地方了。」
丁若月還想再說,丁若溪拉著她的手,「走,帶我去檢查檢查你的功課,看看你有沒有進步。」
丁若月頓時嚇得如鵪鶉,再不敢提「姐夫」的事,忙推開她的手,磕磕巴巴道:「我剛才忘了,巧兒姐姐剛才讓我去後廚幫忙。」說著話轉眼跑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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