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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卻自始始終猜不透他的來意,直到此刻他問出那句話,她才恍然大悟——
他此次的來意——
看似是來勸她和蘇慕涼和好的,實則倒不如說是當著她夫君蘇慕涼的面,想要問她要一個確切的答案,是否真的要和蘇慕涼斷乾淨。
他在等她的態度。
丁若溪不知自己猜的對不對,秉著說多錯多的想法,她將頭又往床榻內側偏了偏,只留個側影給二人。
蘇慕涼眸底的希翼暗淡下去,語氣也弱下來:「昭昭。」
不等他把話說完,蘇會拍拍他的肩:「二弟,你先出去,我和三娘單獨談談。」
蘇慕涼雖不喜蘇會和丁若溪單獨相處,可兩人畢竟曾是戀人,對彼此脾氣性情都很熟悉,說不準蘇會真能勸動丁若溪也說不準,便只得先把醋意壓下,「我在外面等長兄。」
巧兒見狀,一臉猶豫的跟著出去了,並幫兩人關上了房門。
屋中只剩兩人。
暖洋洋的風透窗而入,床帷浮動,女子身上茉莉花香沁滿了整個屋子。
丁若溪在蘇慕涼走後,緊繃的心弦微微放鬆了些,人變的疲累無比,她無意識的朝窗子望一眼,恰好看到蘇慕涼背對著她站在台階下,他因為長期纏~綿病榻,身形本就單薄,此刻被風一吹,低頭咳嗽的動作更顯衰敗。
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的人,心腸竟如此歹毒,執意要把她這個妻子推入無底深淵。
額頭忽然一熱。
令她猛地打個激靈,她緩慢轉頭,便見蘇會不知何時已坐到她床榻邊沿。
兩人挨的極近,甚至她的頭稍微往前挪動一下,便可撞上他的胸膛。
只一剎那,昨夜床帳內發生的事登時涌~入丁若溪的腦海中,丁若溪羞燥的剛要躲避,那貼著她額頭的大掌已撤去了,溫潤沉穩的嗓音從她頭頂撒落:「有點起熱,吃藥了嗎?」
相較於剛才激烈的口舌之爭,這如春風細雨關懷的話,令丁若溪心弦又鬆懈了些,她垂下眼,掩蓋住眸底的通紅,輕輕的搖了搖頭。
余光中,蘇會起身去了旁側,不多時端回來一碗放溫的藥湯。
他用銀勺舀了一勺,遞到她跟前,示意她張嘴。
丁若溪抿了下唇沒喝,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我和他已經斷乾淨了。」
這個他指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蘇會攪動湯汁的手一頓,而後未發一言,又將手里的銀勺往前推了推。
丁若溪不知他心裡有何打算,但她和他的關係眼下實在尷尬,怕多生事端,也不敢再問,強行打起精神忙伸手要把藥碗接過來:「我自己來——」
不料,下一瞬,唇正好和他遞過來的盛滿湯藥的手撞在一起。
褐色藥汁濺出幾滴,落在她的臉上。
丁若溪除卻昨夜意亂情迷之外,還沒和他這麼親密接觸過,當即一驚,忙將逐漸紅透的臉撤回來。
蘇會倒也沒為難她,主動將藥碗遞給她。
只不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盯著她瀲灩的唇的目光忽然變得幽深似墨,等他反應過來時,丁若溪已經把藥仰頭喝完了,忐忑的沖他輕喚:「長兄?」
蘇會喉頭滑動了下,剛才被她親過的手背上仿佛還殘留著她唇上的熱度,溫溫軟軟的,如一片羽毛撓在心間。
他厭惡的將視線抬高,只盯著她烏黑濃密的發頂,「昨夜我只是略施小計幫你度過一劫,但阿娘既然有心想要促成你和旁人生子頂替蘇家血脈的事,一時半會是不會罷休的,此計撐不了多久。」
丁若溪一臉黯然:「我明白。」
當然,蘇會也有自己的考量。
誠然如丁若溪所言,如今他在明,敵在暗,還有他阿娘和二弟蘇慕涼在旁虎視眈眈,在他沒查明這一切之前,做甚麼事都要萬分小心,如若不然,他就是救下丁若溪和她的家人,放她們遠走高飛又如何?
可這些話他不可能對丁若溪說,亦或者,她還沒重要到,讓他冒哪怕一丁點風險的地步。
情與誼,他向來分的清楚。
丁若溪當然更不會去糾結蘇會的考量,她只想早日救出自己的家人,遂遲疑問道:「那,我什麼時候幫你查常嬤嬤?」
「此事不急。」
蘇會說罷撩起眼皮看她:「後日是丁家曾舉家祭祖的重要日子,你先以祭奠先祖為由去府外住上幾日,先避開那幾個男人糾纏,剩下的事我來安排。」
丁若溪差點忘了這件重要的事,她一愣,仰起頭望著蘇會脫口道:「長兄怎麼知道我丁家祭祖的日子?」
只因歷朝歷代的皇帝,皆對世家大族的各種族規深惡痛絕,丁家這些年為了躲避鋒芒,每年每逢祭祖的時候都是悄悄做的,當年年幼的她,也只是告訴了蘇慕涼一人。
聽到她的詰問,蘇會平靜無波的臉色起了一絲波瀾,他轉身看向窗外,背影說不出的冷漠:「二弟無意間告訴我的。」
丁若溪瞭然。
蘇會說完話起身就走。
丁若溪忙下榻去送,臨到房門口,蘇會不知想到什麼,腳尖一轉掉頭,神色不定盯著丁若溪,「你和他當真合離了?」
丁若溪又是一愣,但也沒做他想,垂下眼輕聲道:「嗯,昨日清晨婆母派人送來的和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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