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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四娘的表哥就是當朝五皇子。
「那你怎會也來了府里?李六娘她們也都來了嗎?」若丁若溪沒記錯,上次蘇會指點她們幾人琴藝後,這些貴女都回到了家中,好一陣子都再沒來過鎮南王府。
「也都來了,人現在都在前廳呢。」
提起她們,張四娘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後,扯著丁若溪胳膊就朝外面走,邊時不時的踮起腳尖穿過影影綽綽的假山群往對面水榭看,心不在焉的問她:「對了,三娘你要去哪裡呀。」
此處雖是後宅,可離對面水榭並不遠,而長兄蘇會的居所就在水榭後,張四娘嘴上雖沒說,可在看誰不言而喻。
丁若溪見狀心頭如同被什麼輕輕扎了下,極其不舒服,鬼使神差般也踮起腳尖望向那邊。
水榭中,碧綠的薄紗後人影晃動,仔細再一瞧,竟是十幾個人或坐,或站,或斜倚紅色廊柱交談著,期間不乏有幾名膽大的女子坐在席間和男人們聊天,聊到興起時,時不時用帕子捂唇輕笑,氣氛一派其樂融融,令人心之嚮往。
也不知是她起心動念的緣故,還是目力好,竟叫她看到了坐在右下首席位上的蘇會。
他今日穿著一襲青翠色交領衣衫,頭束白玉冠,肩背挺拔,如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在人群中是如鶴立雞群般的存在,很好認。
而她剛才問起的李六娘,就坐在他身側,兩人不知說了什麼,李六娘羞澀的將頭轉到一邊。
眾人鬨笑聲霎時傳到這邊。
就在這時,蘇會仿佛似有所感,忽然轉頭看向這邊。
丁若溪只覺自己心臟跟著漏跳一拍,逃也似的忙放下腳尖,連話都說不完整了:「我,我要出門辦事。」
「先別急著去。」
張四娘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晦氣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走,我先帶你去找我表哥,這個點他人應該也到了。」
「咦,不對,我表哥比我出門早,他應該早到了,府里的人怎麼沒喊我們去接駕。」張四娘說完狐疑一聲,不知想到什麼笑起來。
「估計是表哥不想被人說他架子大,免了咱們的禮,這樣一來,我們就更應該去接駕了。」
丁若溪臉色一白,哪敢跟著去,忙推張四娘挽在她胳膊上的手:「四娘,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等我回來我再來找——」
她話音未落,一道厲喝從兩人身後傳來:「什麼人在那。」
緊接著,十幾個穿著宮廷服侍的帶刀侍衛從假山周圍涌~出將兩人團團圍住。
丁若溪心裡咯噔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
一陣紛雜的腳步聲後,一襲寶藍色長衫蘇慕涼攜同一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子從假山後轉出。
那名男子身穿月白色繡祥雲長衫,外披一件絳紫色鑲嵌白狐狸毛披風,頭帶金冠,腰懸墨玉,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但他偏生臉頰狹長,鼻翼往下微勾,一臉陰柔之相。
正是張四娘嘴裡的表哥五皇子。
丁若溪臉色又是一白,後背倏然緊繃,不自覺朝後退了半步。
張四娘和她恰好相反臉上立馬掛上笑容,按照禮數忙拉著丁若溪彎腰行禮:「民女見過五皇子。」
丁若溪卻似愣住了,站著一動不動,並沒行禮。
蘇慕涼將丁若溪的反應盡收眼底,唇角掀起一絲冷笑,眼角餘光瞥了眼對面水榭里聽到聲音站起來看向這邊的眾人,面上恭敬的忙替她朝五皇子介紹道:「此女乃是臣的賤內,剛才無意衝撞了五皇子,臣替賤內給殿下陪不是。」
說罷,肅容皺眉看向丁若溪:「三娘,還不快點給五皇子見禮。」
丁若溪這才似反應過來,還未行禮。
五皇子微微一抬手,免了她的禮,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冷笑一聲,「本宮剛才還在疑惑,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掃本宮遊園的興致,如今一看,原來是舊相識。」
他慢慢渡步到丁若溪跟前,居高臨下盯著她,眼裡滿是蔑視:「三娘,好久不見吶。」
丁若溪強逼自己快速冷靜下來,可掩於衣袖裡的雙手卻已然無意識的緊握成拳,她低眉順目的垂下頭,並不應聲。
許是她臉上敢怒不敢言屈辱神色取~悅了他,五皇子臉上神色越發得意,語氣也跟著輕佻起來:「怎麼?幾年不見不認識本宮了?」
「殿下說笑了。」
許久,也許是須臾。
丁若溪慢慢的深吸口氣,再抬起頭看向五皇子時,眸底的駭意已消失不見,轉而化為鎮定,只見她翹~起唇角,不卑不亢道:「民女怎會不識殿下,只是民女如今已嫁做人婦,需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和言行,萬不敢辱沒了鎮南王府的門楣,所以,剛才才不敢僭越的和殿下相認,望殿下恕罪。」
此話一出,原本緊繃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就連站在一旁一臉懵逼看著三人的張四娘也看出不對勁來,不知怎的,竟覺丁若溪剛才說的話有股告誡她表哥莫要胡來,折辱鎮南王府的威脅意味來。
五皇子臉上掛的笑果不其然頓時冷下來,他眯起眼嗤道:「幾年不見,你的嘴上功夫倒是漸長不少。」
丁若溪沒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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