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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長兄的私事,我不好過問。」丁若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著茶盞小口小口的喝著。
心裡回了一句「而且過不了多久她就要離開鎮南王府,既然她和他是交易,能少點牽絆就少一點,免得到時割捨不掉。」
另一邊,院中。
常嬤嬤屈膝蹲在院中抱著昏死的常龔哭的撕心裂肺,邊不住哀求下人替她找大夫,可無人回應她的要求,常嬤嬤轉而惱怒的指著下人的鼻子罵:「好好好,你們這些狗東西,等我回府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話音方落,便見蘇會推開門朝她走來。
天光正盛,刺目的陽光從蘇會頭頂灑落,仿佛也溫暖不了他渾身散發的冷意,只見他眉眼陰蟄,如看死人般盯向她。
常嬤嬤下意識抱緊懷中的常龔,身子不住往後退,可中途不知想到什麼,忽如見到救星般朝蘇會撲過去,聲淚俱下的急聲哀求:「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貪心不足害了自己的兒子,是奴婢該死,可稚子無辜,求大郎君看在老奴這些年為鎮南王府鞠躬盡瘁的份上,高抬貴手救救奴婢的兒子,奴婢來世願當牛做馬報答大郎君的恩情。」
蘇會冷笑一聲,踢開了她:「來世太長,我怕我沒那個福氣等到。」
常嬤嬤早知他會如此說,但剛才還是抱著僥倖心理說了出來,見狀,絕望的跌坐在地上,痛哭出聲:「兒啊,是阿娘害了你,若當初我沒一味的溺愛你,導致你好吃懶做,一無是處,你怎麼會走到今日這種地步..........」
蘇會低頭看了眼她懷裡的常龔,面上無動於衷,「嬤嬤,你是個聰明人,既知道求我救兒子,也定然也知道我心中所求之事,既如此,何不和我做個交易,這樣一來,你既能救你的兒子,還能繼續在鎮南王府當差?」
常嬤嬤猛地抬起淚眼,便見蘇會喊了聲秦用。
秦用立馬將用手絹包著的斷指遞給蘇會。
蘇會將斷指遞給常嬤嬤,話峰一轉:「我認識一個醫術超群的神醫,能醫治死人,亦可接斷指,可若這斷指離開身體超過兩個時辰,就是神醫華佗在世,也接不回去了,嬤嬤,留給你考慮的時間不多。」
蘇會說罷起身就要走。
「別走,我說,我說。」常嬤嬤那肯放棄這絕佳的機會,忙抱著蘇會的小~腿,驚叫一聲。
蘇會唇角一勾,轉過身來:「王妃為何要害我?」
常嬤嬤說完話似是又後悔了,她臉上顯出掙扎的神色,身子都若篩糠,「王妃,王妃她——」
蘇會見她左顧而言他,耐心盡失,沉喝一聲:「秦用!」
秦用作勢就要搶奪常嬤嬤手中斷指。
常嬤嬤大驚失色,再忍不住脫口道:「因為您不是王妃的親生子,您的母親另有其人!」
蘇會臉上不耐煩的神色隨話音落下頓消,顯得更為沉厲,猶如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修羅,負在身後的左手倏然緊握成拳。
丁若溪在馬車上等了半個時辰,仍不見蘇會回來,心裡不免焦灼,剛要吩咐巧兒去看一看,秦用便一臉急色的過來吩咐說,蘇會突遇急事提前回王府了,讓她不要等他。
丁若溪心頭忽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還想再問,秦用壓根沒留給她問話的機會也跟著匆匆離去了。
巧兒見狀,只得吩咐馬車回了鎮南王府。
春日的天氣如孩童的臉說變就變,轉眼間烏雲密布,傾盆大雨而至。
王妃李氏伺候蘇慕涼睡下後,一臉疲色的從屋中~出來,沒見常嬤嬤便問身旁下人:「常嬤嬤走時可說什麼時候回來?」
「未曾。」下人恭敬答道。
王妃李氏心頭不覺煩悶,常嬤嬤是她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鬟,這麼多年一直任勞任怨的陪著她,兩人雖是主僕,可情誼卻不是一般下人可比的,尤其是常嬤嬤最近每日早出晚歸的,好似有什麼心事,不免多問了一句:「等她回來了,讓她來見我。」
「是。」
王妃李氏說完話猶不放心,又交代道:「你去我庫房拿五百兩銀子給常嬤嬤送去,就說是本宮賞的。」
「是。」下人得了吩咐轉身要去。
就在這時,一道陰冷的嗓音從王妃李氏身後突兀的插~進來:「兒子出門征戰沙場兩月有餘未歸,生死未卜,阿娘一句未問,轉頭卻對一個卑賤的下人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叫兒子情何以堪?」
王妃李氏愣住,轉頭看去。
便見蘇會穿著一襲玄黑色長衫站在她背後不遠處的位置,他似是來得匆忙,發梢和肩頭被雨水打濕濡~濕一片,就連衣擺也不住往下滴著水,臉色也因受寒而變得蒼白。
明明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可眉眼卻銳利如鷹,炯炯有神,如同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刃,令人膽顫,像極了幾個月前她把丁若溪塞給他那晚,他找她對峙的駭人模樣。
王妃李氏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勉強擠出一個笑:「你這說的什麼話,阿娘怎會不記掛你?」
但她眼裡的提防和懼怕卻做不了假。
她在怕他。
蘇會來找她時心底翻起的滔天巨浪和不可置信在這一刻如同被人按下了開關鍵,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只有無盡屈辱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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