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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尋仍舊站在原地,等這兩人決出勝負不過一開始他覺得自己可能要出手,但到了現在卻覺得未必需要了。
在一聲重重的刀劍碰撞、火花四起之後,交戰的兩人同時向著後方一退,從戰局中分開了。
月光下,穿著半舊武士袍的青年垂目看向自己手中的青鋒劍,然後聽見「啪」的一聲,劍身從中間折斷,掉在了地上。
而下一刻,站在他對面的楚倚陽手中的刀也應聲而斷,半截刀身落在了他的腳邊。
似乎是沒有分出勝負,但是青年拾起了地上的斷劍,對面前的紅衣公子抱拳行了一禮:「閣下贏了。」
見這個夜闖皇宮,跟自己交過手之後依舊神色不變的紅衣公子對自己冷淡地一點頭,然後便棄了手中斷刀,轉身朝著他的同伴走去。
青年看了他的背影片刻,也同樣轉身走向後方。
他對這兩人沒有什麼惡感。
雖然不知他們來皇宮有什麼目的,但都不像是凶神惡煞之輩,青年甚至還想著剛剛跟自己交手的楚倚陽能否闖過三十三層,若是能夠歸順於他們軒轅皇朝,以後就有機會當同僚互相切磋。
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楚倚陽來的目的根本不是要闖過三十三層守衛。
他剛一轉身,身後的人就如同鬼魅一般欺近,然後一掌劈在他的頸後,讓他瞬間失去意識,向前倒去。
已經做好準備去下一關的晏尋:「……」
雖然楚倚陽說了他來皇宮是要找一樣東西,但正常人都會以為他要找的東西是在皇宮中央,根本不會聯想到是在皇宮外圍、這個看上去一窮二白的青年守衛身上。
他朝著這邊走了過來,見楚倚陽已經蹲了下來,把地上昏過去的人翻到正面,然後在他身上一陣摸索。修長白皙的手指探入他漿洗得發白的武士袍,紅衣公子臉上的神情卻無比平靜,一點也不像是在做什麼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沒有。」楚倚陽找遍了他身上,既沒找到夾層,也沒有找到儲物袋,於是在心裡問道,「真的在他身上嗎?」
「在的。」系統答道,語氣十分肯定。
雖然一時半刻演武場這裡不會有其他人來,但楚倚陽還是覺得時間緊迫,及早拿到及早走人。
聞言他又再迅速地把青年身上可能藏有東西的地方摸索了一遍,將他的衣袍扯得凌亂,讓那堅實的胸膛從衣襟里袒露了出來。
儘管地上躺著的被打昏過去的這個青年劍眉星目,眉眼間還帶著一絲貴氣,對他上下其手的楚倚陽更是生了一張如畫的面孔,這一幕看起來非但不猥瑣,甚至還有幾份賞心悅目,晏尋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要找什麼?」
「別吵。」楚倚陽頭也不抬地道,然後眼角餘光見到有什麼在青年的衣襟底下閃著光,於是伸手將他的衣襟扯得更開,看到了在月光下反光的東西。
那是一條項鍊,繩子是黑色的皮繩,底端是一個指甲蓋大的金色盒子。
楚倚陽剛剛下的手很重,青年還沒有醒來。他挑起這根項鍊,指尖在盒子的邊緣摸索,然後在側面發現了暗扣。
楚倚陽指腹在暗扣上划過,金色的小盒子「啪」的一聲打開,一塊疊得極小的、金絲質感的「布」從裡面掉了出來,在青年的胸膛上延展,變成了手套的形狀。
找到了!
當劫匪當得輕車熟路的人一把抓起自己要找的東西,就從昏迷的青年身旁起了身,對晏尋說道:「走!」
晏尋一看這隻手套就知道它的不凡,但沒有多問,這便跟楚倚陽一起打算離開皇宮,直奔東郊皇陵。反正地上的人就算沒人發現,過一陣他也會醒。
然而就在兩人要離開演武場的時候,整個皇都上空忽然傳來一聲鐘響。
雄渾的鐘聲在月夜下盪開,席捲了整座皇都。
演武場上,楚倚陽抬頭,見到月下鴉雀驚飛,皇城內外數道強大氣息暴起。
客棧中,打算趕在崑崙劍宗到來之前的各宗長老都掠了出來,抬頭看向天空。
皇宮,燈火通明的宮殿裡,白衣劍尊抬眸看向殿外,站在皇后身後的大供奉眼中再次露出了精光:
「這是神廟的鐘……」
軒轅皇朝的皇都之中也有著供奉神君的神廟。
皇都的人多,神君的信徒更多,因此皇都的神廟時常有神官布道,這座矗立在神廟西方的鐘樓就是為了召集信徒,提醒他們神廟講道開始而設置的。
但布道不會在這個時候,高聳的鐘樓上不斷震動、發出聲音的青銅大鐘也沒有人敲響。
神廟中的神官站在正殿裡,神君像手執陰陽令立在天光之後,聽著外面的鐘聲,神官抬起了頭,看向立在上首的神君像,就見到雕像原本空白的面孔漸漸地扭曲波動起來。
平板的面孔上生出了五官,五官之中顯出了喜怒哀樂,聽著外面傳來的騷動和神廟中凌亂的腳步聲,神官震驚地看著神君像上的面孔表情變換,最終定格在了憤怒上。
那是一張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面孔。
本應該十分好看的五官被憤怒破壞,注視著下方眾生的雙眼裡帶著無盡的暴虐與邪氣。
神君像上方,一隻沙漏的虛影向上升去,穿透了神廟的屋頂,來到了明月之下,放大在所有仰望天空的人面前。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