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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傢伙雖然不吃,卻收了下來,現在拖回來的正是那一盆生長得格外茂盛的草。
它用爪子在花盆裡刨了刨,把上面的草全部刨到了地上,接著將北堂寒夜扔下來的那顆種子叼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花盆裡。
殿中的兩個人都在看著它,見月下這毛茸茸的一小團閉上了眼睛,從它身上仿佛在飛出瑩瑩的光點,落入花盆中。
花盆裡剛剛被放下去的種子一接觸到從它身上飛出來的光點,就立刻開始生根發芽。
短短的瞬間,就從一顆黑色的種子長成了一株奇異的花草。
「這是……」
看到眼熟的花草,楚倚陽眼中的醉意稍稍褪去,向前傾身。
這是魂花,只生長在魔域的花朵,有著能夠牽引神魂、入夢的香氣。
現在,它卻突破了限制,開在了合歡宗。
魂花一開,在月下輕輕地搖曳起來。
催發了魂花的小傢伙也睜開了眼睛,蹲坐在地上,期盼地看著楚倚陽。
它可以感覺到楚倚陽態度的變化。
北堂寒夜適時的出手讓它證明了自己,小傢伙甚至看北堂寒夜也順眼了幾分。
魂花搖曳,散發幽香,楚倚陽只感覺好像身旁的人身上的香氣變得更清晰了,浮動在空氣中,同月色一起,溫柔地把人包圍。
「如何?」北堂寒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在望著他的那雙眼眸里,魂花模樣的魔紋仿佛也變得亮了幾分,「把它留下也是有幾分用處的。」
楚倚陽總覺得在他這句話里聽出了幾分意有所指。
他看了小靈獸跟花盆裡它種出來的魂花片刻,一手端著剩下的碗裡的女兒紅,重新靠回了牆上,「罷了,留下吧。」
楚倚陽原本想著它留在這裡,自己並不能養它多久,而它又是出自藥王谷的靈獸,怕是不能跟北堂寒夜回魔域,適應不了那裡的環境。
可是現在一看,它連魂花都能催發,自然也能夠在魔域好好生存了,就算不適應那裡的環境,它也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把那裡改造成適應它的地方。
長得像貓,又是長生種,真是再適合不過,這一次北堂寒夜可以養它養很久了。
喜得未來漫長時間的陪伴,當浮一大白。
楚倚陽舉起手中的碗,向北堂寒夜邀道:「喝酒。」
聽到自己可以留下來了,小傢伙的眼中煥發出了欣喜的光芒。
它高興地「嗷」了一聲,在原地轉了兩個圈,然後又跳了跳,停下來的時候見到坐在上面的兩個人又開始碰杯喝酒。
小奶貓的目光落在面前這棵它催發的魂花上,覺得種出這種植物不僅能讓楚倚陽高興,而且似乎能讓它不喜歡的北堂寒夜也藉此幫忙讓它留下。
——那之後它在合歡宗,想要穩固地位,不就再多種一點這樣的花就好了?
得出結論,小靈獸心中生出了莫大的信心:它一定能夠留下來的!
北堂寒夜眼角餘光瞥見了它這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楚倚陽卻沒有注意,他正在問北堂寒夜是怎麼去了七情谷,要七情谷主斟置了這一桌的靈食上。
他給自己空了的碗裡倒著酒,聽北堂寒夜再自然不過地提到了青葉秘境:「在裡面的時候你不是說過,等出來以後要去七情谷品嘗谷主的手藝麼。」
要等下一場六欲七情宴時間太久了,所以他去了七情谷,向七情谷主提出了要他烹飪靈食的要求。
不知道楚倚陽喜歡吃什麼,他乾脆讓七情谷主把他會做的都做了一遍,然後選擇了其中靈氣最充沛的幾道。
楚倚陽聽著聽著都精神了。
天下寶庫秘境的禁制對北堂寒夜來說都恍若無物,裡面藏著的寶物也是隨他取用。
他去藥王谷取了這兩壇酒,也是按照靈氣最充沛的目標選的。
哪個對楚倚陽有好處,他就拿哪個。
哪怕這是藥王穀穀主為了嫁女而準備的女兒紅。
一直很安靜的系統在這個時候幽幽地開口道:「藥叟要是知道你有這個待遇,那該有多羨慕啊。」
楚倚陽當做沒聽見,伸手拍了拍北堂寒夜的肩膀:「我很承你的情,但下次不要了。你我是朋友,何須如此?」
他早就說過,北堂不欠他什麼。
北堂寒夜看著他把手從自己肩上收回去,那點溫度很快就散去了。
已經獲得留下資格的小靈獸埋頭在盤子裡,繼續享用它的小銀魚,啃著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黑衣的魔皇看了一眼壇中剩下的酒,判斷楚倚陽現在的醉意到了幾分,然後才道:「你我生死之交,我自然聽你的。你這幾日處理合歡宗堆積的事務,處理完之後打算做什麼?」
眼下雖然還算平靜,但跟戴著面具的幕後之人交過手,楚倚陽肯定不會一直留在合歡宗,他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問這句話也很自然。
果然,已經有了七分醉意的人就同前幾日那樣有問必答,對他的計劃沒有保留:「我想渡冥海。」
雖然冥海寬闊,哪怕羽毛落在上面也會沉下去,但使有著白玉舟的蓬萊島主還在北境盤桓,楚倚陽想著或許可以找到他,搭他的船過去。
聽到「冥海」兩個字,北堂寒夜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影子就是鬼王宗少主。
他不動聲色地問:「去見徐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