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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小傢伙舔完清水, 抬起爪子洗了洗臉,又想到它對魂花的重視,心頭忽然浮現出一個猜想來——
它不會是吃多了人境的靈花仙草, 想改一改口味,把魔域的魂花當食物吧?
楚倚陽還真不知道人境的靈獸吃了魔域的魂花會怎麼樣,問了系統也不確定,於是更分多了一絲注意給它。
到了大殿, 原本按照往日的習慣, 小靈獸都會去角落裡把它藏好的玩具叼出來,在楚倚陽開始忙之前先找他玩一陣——
旁的玩具都不是重頭戲, 只有八角繡球是壓軸的,小貓貓分得很清楚。
不過今天, 楚倚陽都準備好了接它叼過來的逗貓棒,可是他落座之後,小貓貓卻沒有離開,而是蹲在了他面前,揚起小臉望著他,朝他軟軟地「喵」了一聲。
楚倚陽挑了挑眉,沒立刻動作。
見楚倚陽不動,小貓貓以為他沒有接收到自己的意思,又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去拱他的袍角,提醒他該把收起來的花還給自己了。
被它這樣又拱又蹭了半天,紅衣公子才抬起了手,掌中現出了那盆魂花,然後彎腰把花放到了它面前。
本來還在叼著他的袍角撒嬌的小靈獸一聞到魂花的香氣,立刻精神了。
它鬆開了嘴裡的布料,跑到花盆前,在楚倚陽的注視下把魂花拖到了窗台下,然後整個身體一盤,把花盆半圈了起來。
陽光下,它的身上逸散出了不明顯的光粒子。
奉茶上來的侍女們看到這一幕都覺得稀奇,不知它這是在幹什麼,只有昨夜見過它催發魂花的楚倚陽,才捕捉到了那點微弱而熟悉的波動。
「少主,它這是在做什麼?」奉完茶沒有立刻退下的侍女站在桌案旁,眼睛望著盤踞在花盆旁不動的小貓,問道。
「……孵蛋。」
楚倚陽給出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答案。
雞孵蛋,它孵花,二者的本質上沒有很大的區別。
紅衣公子看著它,思忖道:它是真有那麼想催熟這株魂花、實現食物的量產,還是這就想要跟未來的主人打好關係、磨練自己的種植技藝了?
不管怎樣,沒人干涉。
今日大殿裡,眾人來來去去,小傢伙就一直守在它的花盆旁邊,只是隨著日影西斜的時候,挪動了一下花盆的位置,之後終於來到了正常的玩樂時間。
等回去的時候,它又讓楚倚陽把它的花盆收了起來。
魂花的生長仿佛要講求吸收日月精華,因此月亮一升起來,它就像啟動了既定程序那樣,又把花盆拖到曬得到月光的地方,把它盤了起來,並且打定主意就這麼盤一晚上。
這讓楚倚陽在臨睡前不得不數了一數這株魂花的花瓣數目,免得它吃了,自己卻不知道。
在躺下來之前,他看著月下那一小團,打算在北堂寒夜下次來的時候問一問他,靈獸能吃魔域的植物嗎?
……
接連幾日,小靈獸都恪守它的魂花培育計劃,一絲不苟地執行著整個流程。
而北堂寒夜沒有像楚倚陽想的那樣再過來,反倒是先前幾日前去藥王谷祝賀谷主嫁女的江雪樓來了消息。
軒轅策是繼承了上古機關術的人才,來到合歡宗短短的時日就復原了古籍中記載的玄光鏡。
兩面玄光鏡由兩人各持一面,就可以實現遠程交流。
江雪樓去藥王谷的時候正帶上了一對做賀禮,防著有什麼事情要跟楚倚陽交流,所以他身上也帶了跟楚倚陽成對的一面。
楚倚陽回到寢殿後不久,剛把花盆從儲物袋裡拿出來,他手中的另一面玄光鏡就發起熱來。
剛一取出,小師叔江雪樓的形影就從鏡中照了出來,如同真人一樣落在他面前。
「喲!」江雪樓像是也沒預料到在這麼遠的距離鏡子還能發揮作用,在楚倚陽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還驚嘆了一聲,「真的照得很清楚!」
本來在月光下專心孵花的小靈獸沒有察覺到有旁人的氣息靠近,但卻聽到江雪樓的聲音,嚇了一跳,睜開眼睛看了過來。
「小傢伙。」
江雪樓也看到了它,還伸手跟它打了打招呼。
考慮到他此刻正在藥王谷,而盤在花盆旁邊的小東西又是藥王谷丟失的靈獸,楚倚陽拿著玄光鏡,從可以看到它的地方離開了,來到了寢殿外。
江雪樓也像在他身邊一樣,泛著微光的形影同他一起出來了。
楚倚陽問他:「藥王穀穀主嫁女可還順利?」
「順利。」江雪樓打開了手中的摺扇,與他並肩而立,瀟灑地搖了搖,「雖然沒了女兒紅,但不妨礙這場喜事的熱鬧,我們送出的玄光鏡更是錦上添花,以後藥王穀穀主想女兒了,不必找藉口去看,直接用鏡子就行。」
他對這個禮物可是喜歡得很,對前來道賀的江雪樓也是禮遇有加,所以江雪樓在藥王谷就比旁人更深地接觸到了靈釀跟靈獸被盜竊的真相,今晚正是要跟沒有來的楚倚陽販賣消息。
楚倚陽聽他說道:「按照我跟藥王穀穀主他們的推測,此人只挖走了靈釀,順便帶走了正是可愛的小靈獸,定是個風雅大盜。」
「……」
並不是的。楚倚陽心道,恰恰相反,北堂寒夜是個絕對的實用主義者,他沒拿的東西純粹是因為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