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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劍宗的飲食向來是不錯的,這一點無論是在北堂寒夜的夢境裡,還是在他來繼任大典的時候都有所體驗。
楚倚陽不僅在夢境裡吃了小半條紅燒魚,還用貓的舌頭嘗了嘗甜點,這才結束了跟北堂寒夜一起分享的早膳。
即便是在夢境裡,北堂寒夜也不怎麼進食,主要是在為跑出去一晚上又回來的貓服務。
不用楚倚陽自己研究怎麼用爪子洗臉,坐在他身旁的人就已經取了帕子給他擦乾淨了嘴,然後一個念頭便將桌上剩下的東西跟髒了的手帕都撤了下去。
楚倚陽從桌上跳了下來,借著凳子跟地面的高度差,在圓凳上一蹬,平穩地落到了地上。
原本吃完了飯,他打算做正事,可是卻聽到空氣中傳來輕輕的鈴響。
貓貓的耳朵頓時一動,仰頭朝著鈴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紫衫劍尊手中出現了一個八角繡球。
小球做工精緻,顏色也很漂亮,八個角上都墜著細細的鈴鐺,發出的聲音並不使貓感到刺耳。
楚倚陽的眼睛盯著這顆小球,完全被它吸引了。
北堂寒夜在其中注入了一點靈力,將它往前一拋,這顆小球就飄了起來。
繡球晃晃悠悠地來到楚倚陽面前,在他頭頂一繞,漂亮的貓貓一下子伸出了爪子朝著它探去。
八角小鈴鐺一響,被注入了靈力的球被撥得往旁邊飄去,渾身絨毛像雲朵一樣的貓咪立刻敏捷地撲了過去!
空曠而清冷的寢殿中頓時響起了不斷的細小鈴聲。
等到楚倚陽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地上,用四肢抱著好不容易抓住的小球,在用牙咬上面掛著的鈴鐺了。
「……」
世上那麼多動物,為什麼偏偏就是貓!
楚倚陽維持著躺在地板上的姿勢,自暴自棄了片刻,這才轉頭去看北堂寒夜。
卻見他站在書案後,正在天光下作畫。
楚倚陽見他的手握過殺人的劍、觸碰過花木,但還是第一次見他握著畫筆。
貓爪一松,被他抱著的小球就再次飄了起來,有著漂亮藍眼睛的貓咪翻身站起,朝著桌案後的人走去。
那被灌注了靈力的小球就像點擊了跟隨一樣,跟在他身後。
上下浮沉時發出的細小鈴聲,猶如貓貓行走間發出來的。
楚倚陽來到書案前,八角繡球停在他的身邊,仿佛藏著星辰大海的藍眼睛目測了一下桌案跟地面的距離,然後後爪蓄勢,一用力就輕盈地跳上了桌案。
他好奇北堂寒夜在畫什麼,於是歪著頭繞過了桌上放著的鎮紙,繞到了紫衫劍尊面前,從他的視角看畫紙上畫出來的東西。
北堂寒夜看著跳到桌案上的貓跟它身旁悠悠地跟上來的八角繡球,見到那毛茸茸的後腦對著自己,兩隻耳朵微微地動了動,似乎在分辨紙上畫的是什麼。
這是……他?
楚倚陽看著畫面上用四隻爪子在玩繡球的貓,他剛才在地面上是什麼樣子,在北堂寒夜的畫紙上就是什麼樣。
無論是他的毛髮還是那雙眼睛,又或者歪著頭去咬繡球的細節動作,全都被站在這裡的人捕捉了下來,畫到了畫上。
任誰看了,都能看得出貓的主人傾注在這張畫紙上的對他的喜愛。
那麼喜歡他,可是昨晚他不見了卻沒有出來找他。
楚倚陽想著,在北堂寒夜身前的位置上轉了個身,想要看看他的臉,然而這時外面卻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他頓時又被吸引了注意,從打開的窗戶向著外面看去。
只見迴廊上出現了隱隱的人影,是那些掃灑弟子又來了。
在其中,楚倚陽看到了昨天那個把自己抱來的青年。
他於是越過北堂寒夜的手,想要過去看一看這個夢境裡的崑崙巔是不是一成不變,每天出現的人和事都是一樣的。
他的尾巴在北堂寒夜的手背上掃過,給紫衫劍尊留下了微癢的感覺。
北堂寒夜看著自己的貓又被外面的動靜吸引了注意,走到了窗戶邊,像是想要出去,只抬手換了一張畫紙。
「想出去玩就去。」
楚倚陽耳朵一抖,聽見北堂寒夜的聲音,蹲坐在窗前轉過頭來看他,就見到紫衫劍尊已經抽了一張新的紙,在硯台上潤墨。
貓貓毛茸茸的側臉在天光下顯得圓潤可愛,每一根絨毛都分毫畢現。
「下雪了。」
「又下雪了。」
外面傳來少女的聲音。
一點雪花從窗外飄進來,落在貓咪粉紅色的鼻頭上,令他又感到鼻子發癢。
北堂寒夜抬眸的時候,就見他坐在桌案一角抬起爪子,要去夠鼻尖沾染到的那一點雪花。
劍尊心念一動,那點雪花就化作了一隻白色的蝴蝶,在藍色的貓眼中飛了起來。
楚倚陽的爪子在半空中停了一秒,然後整隻貓又瘋了!
追著蝴蝶從桌上跳到地上,又繞著桌案瘋跑了一圈,被注入了靈力的小球叮鈴鈴地跟在他身後。
在細細的鈴聲之中,他抓住機會,一爪把飛在半空中的蝴蝶拍了下來,然後謹慎地把爪子移開——留在地面上的不是蝴蝶的屍體,而是一點融化的雪。
楚倚陽:「……」
就著他剛才追蝴蝶的表現,北堂寒夜已經在紙上畫出了第二幅撲蝶圖,頭也不抬地對他說道:「去玩吧,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