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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100章 關於治理陳國建議

    謝家聽後驚疑不定,派禁軍全方位搜查,然謝婉就像從未來過人世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謝太師更是勃然大怒,蠢貨,與周郡王請婚的奏摺都寫好了,她卻跟個廢王私奔!

    是的,知道謝婉與趙王往事之人,都以為她跟趙王走了。

    而不知道的人,以為她被陳氏餘孽擄走了。

    當日下午,趙王府有人報導,趙王妃懸樑自盡。

    皇上聽後只讓以王妃的尊儀下葬。

    蘇希錦將所有輿圖規範化,並將數據提取出來,打算重新製作一份全國輿圖。因建州數據缺失,太原數據不清,她打算去太原走一趟。

    建州離東京太遠,快馬來去一個月,索性將測量方法、工具交給解儀坤,讓他派人去。

    解儀坤昨日與周綏靖喝了酒,得她召喚,申時才摟著周綏靖醉醺醺趕來。

    蘇希錦以帕捂面,神色嫌棄,「將這些東西搬走,小心點,別弄壞了。」

    「這是啥?」解儀坤拿起她自製的工具,歪歪倒倒站在桌前。

    「拿反了,」蘇希錦給他糾正,「方法我寫在紙上,你派人去測量,若不懂趁這幾天我有時間,儘快來問。」  

    輿圖如今不在她的職責內,她之所以答應解儀坤,是因為地理是她的本命專業,陳國輿圖也是她一手畫下。

    解儀坤如寶貝一樣揣進懷裡,「你給的,肯定是好東西,我這就讓他們去量。」

    一說話,酒氣撲面而來。

    蘇希錦忍不住問,「昨日你倆喝了多少酒?」

    昨日四人外出,她跟韓韞玉吃了茶就走了。這兩人喝酒上癮,硬是要在飯店一決雌雄。

    「不知道,」解儀坤搖頭,問周綏靖,「郡王爺知道嗎?」

    周綏靖搖了搖頭,雙臉泛紅,神色遲緩迷茫,「昨晚你先倒的?」

    「你先倒的。」解儀坤很認真的想了想,「我萬杯不醉,從沒醉過,怎會是我?」

    「胡說,我記得明明是你先按住我腦袋,然後……」周綏靖擰眉思索,「算了,今晚再去分個高下。」

    蘇希錦嘆了口氣,讓花狸去廚房煮兩碗醒酒湯。

    「你倆今日早朝無故缺席,李御史已經記下了,等明日去挨打吧。」

    解儀坤一聽,捂著屁股哀嚎,周綏靖不解,「哪個李御史,敢打本王?」  

    「不只你,就是吳王、楚王他也照打不誤,」蘇希錦冷笑,問他,「謝婉不見了,你知不知道?」

    周綏靖愣了一下,「不見了?她不是在保靈寺待得好好的嗎?」

    「今早朝趙王府稟告趙王不見了,之後有人發現謝婉也不見了。」

    蘇希錦有些恨鐵不成鋼,追了人家這麼久,都沒追到。

    周綏靖似乎恍惚了一下,很快恢復正常,「應該是跟趙王一起走的,趙王出征前後都去看過她。」

    說罷,他看著蘇希錦,犀利而兇狠,「你不會以為是我把她擄走了吧?我要真喜歡,早就請皇上賜婚了。是,我當初是覺得她好看,但她一日三哭,哭多了我也受不了。」

    說話不在一個頻道上,蘇希錦頭疼,正好花狸端來醒酒湯,她揚了揚下巴,示意二人喝下。

    「我沒醉。」

    「我沒醉。」

    兩人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反應出奇的一致。

    蘇希錦冷冷瞟了一眼,「喝。」

    二人沒法,只好仰著頭喝了。

    蘇希錦讓花狸收了碗,帶著點心,換了官服出門。  

    「你穿這一身去哪兒?」周綏靖擋住她。

    「余學士府,」蘇希錦淡淡道,「要不是等你們兩個酒鬼,我早就去了。」

    今日散朝後,皇上將她留下,讓她去勸余學士回翰林院當差。

    翰林院原本六人,其中兩位參與謀反被撤職,一位告病在家,而今就剩三位。每天夜宿院內值班,身體熬不住。

    余學士府在城西,說是府其實空占了個府名,門內空蕩簡陋,插燭板床,掛席為門。花園也被改成菜園,種了時興的蔬菜。

    府內僻野乾淨,一如余學士清廉的名聲。

    蘇希錦被小廝帶進去時,余學士正在菜地除草。

    「您老倒過得悠閒,翰林院如今剩三人,個個忙得腳不沾地。昨日上朝,季學士和苟學士手都抽筋了。」

    「幫我把桶遞過來,」余學士不接這話,伸手指了指她腳邊的木桶。

    桶里裝著半桶雜草,蘇希錦遞給他,見他拔得費勁,乾脆蹲下與他一起。

    「哎,哎,小心,」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余學士趕走,「這草不是隨便拔的,有講究的。」

    蘇希錦樂了,第一次聽說拔草還有講究,「莫不是有什麼風水問題?」  

    余老指著後頭的木凳讓她坐下,「心情問題,皇上讓你來的?」

    「嗯,」蘇希錦也不藏著掖著,好奇道,「余老,你家怎麼這麼窮?」

    不應該啊,陳國官員俸祿豐厚,學士一年薪水夠平常人家吃一輩子了。

    余老專心拔草,頭也不回,「這是格局和心境,小丫頭不懂。」

    蘇希錦不滿糾正,「同僚,皇上親賜緋衣官服,銀魚袋。」

    叫小丫頭多不尊重。

    余老笑而不語。

    「余老格局大,一招以退為進用得行雲流水。」蘇希錦又湊了過去。

    余老動作一停,手中嫩草斷裂。

    「那日值班乃龔、顧二人,余老不當值。而除非立詔、禪位、征伐、大赦等事需余老親自動筆,其他兩位學士便可做主。若說失察也在余老未曾發現二人政治立場,可余老真未發現麼?」

    余老悶聲拔草,不言不語。

    「自古做官總有身不由己之時,明哲保身沒什麼不對,」蘇希錦道,「您沒證據,又不知他們何時動手,何必苛責自己?」

    「咱矜持一下就得了,」蘇希錦撇嘴,「陳氏謀反,朝中職位空缺,陛下正是用人之際。若您這樣的忠心老臣不在,陛下不正孤立無援麼?」  

    他背對著她,用木棍將那根斷了的草,重新拔過。

    「這次是我請,下次可能皇上親自來。」蘇希錦拍了拍他肩膀,好聲好氣,「咱休息夠的也該回去上班了。」

    說完牽了牽官袍,將帶來的點心放在凳上,轉身離去。

    「你等等,」余老叫住她,「把這把青菜帶回去。」

    脆汪汪的青菜還帶著陽光的溫度,蘇希錦沒客氣。要說青菜她自家也有,就沒別人家的香。

    第二日,余老開始早朝。

    又一日,全部皇子到福寧殿滴血驗親。

    群臣肅立,殿內龍案前面置一桌几,上面放著一碗清水。

    四位身著蟒袍的皇子站於案前。

    蘇希錦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楚王,他不如吳王周樂廷堅毅,也不如趙王周樂柯儒雅,身量高挑,眉宇間自帶一股傲氣。

    算是眾位皇子中最有皇家氣質之人。

    「請皇上賜一滴龍血。」許迎年將裝有清水的碗,端至御前。

    周武煦手拿銀針,果決地在手指上一點,一滴血自他指尖滴落,掉進碗裡。  

    許迎年端著帶有龍血的碗,走到吳王身邊。

    不用他說,吳王自拿了針往指尖一戳,主動將血滴入碗中。

    許迎年看了一眼,口裡喊道,「血融。」

    說著端著碗在殿內走了一圈,便於各位大臣見證。

    眾大臣點頭。

    又至楚王、五皇子,均血融。

    最後,眾人將目光聚焦於最小的六皇子身上,難道是他?

    許迎年復走到小皇子面前,彎腰告罪,「小殿下,得罪了。」

    六皇子抿嘴,看他拿針戳自己手指,撇過頭去。就見血滴進水便呈網狀,向四周散開。

    許迎年高聲呼喊,「血融。」

    眾人一看,果真如此,心裡的算盤紛紛停止撥動。

    只某些人仍有疑慮,陳太保做官多年,心機深沉,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難道真是臨死跳牆,口不擇言?

    反倒蘇希錦神情自若:只要水不出問題,溶是正常,不溶才奇怪。

    「臣有罪,臣聽信奸人讒言,質疑皇室血脈,請陛下治罪。」  

    呂相躬身上前,苦笑自責。

    「丞相思慮周全,赤誠忠心,何罪之有?」周武煦開懷,「快快平身。」

    眾人高呼聖明。

    蘇希錦隨著大眾一起彎腰,上朝什麼都好,就是禮儀繁瑣。

    正想著她看見六皇子沖自己眨了眨眼睛,還用手指,指了指外面。

    嘿,蘇希錦挑眉,拇指與食指挽成一個圈,表示知道了。

    「今各位皇子清白已證,朕不希望以後再有任何血統爭議。望眾位謹言慎行。」

    重臣稱善。

    周武煦見無人有異,宣布退朝。

    「啟奏陛下,」蘇希錦雙手持笏,俯身向前,「臣有建議奏請陛下。」

    「哦,建議?」周武煦好久沒聽她談及社稷,此刻饒有興致,「你且說來。」

    就你話多,眾人腹誹,一個女孩子這也有意見,那也有意見,安安靜靜聽他們說不好麼?

    「想說的話太多,都寫在紙上了。」蘇希錦自然知曉眾人反應。

    她自口袋裡掏出一迭紙,由太監呈給皇上。  

    周武煦眼裡帶有三分笑意,待打開一看,笑容僵在臉上,繼續看下去眉頭緊皺又舒展。

    如此反應,眾人不禁紛紛好奇紙上內容。

    「《關於陳國國家治理的建議》

    今陳氏服誅,四海安定,國庫充盈。陛下當保持原有作風,勤儉治國,禮賢下士,不忘初心。

    臣以為治國當以百姓為己任,從基本國情和實際情況出發,以提高農產力為重心,解決三農問題,發展軍事、教育、醫療、經濟……

    陳國正處於特貧階段,國內百分之八十為農耕之家。然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臣以為當制定十年計劃,帶領百姓奔赴溫飽……

    從農產力方面看:當抑制土地兼併,創新工具,改良技術,引進種子……地乃民生之根本,自古土地兼併降低國之賦稅,令貴族剝奪百姓土地,使貧者更貧,富者更富……」

    陳氏買賣土地,為何會導致國家賦稅減少?因為貴族不用納稅!貴族不納稅,就會增加百姓稅賦負擔。

    「從政治上看:維護國內穩定,堅持科舉制度,選拔人才,倡廉反腐……

    從軍事上看:攘外安內,在保證國內安穩的同時,研發火器,改革軍事體制……  

    ……」

    一行行字躍然紙上,從緣由到措施,從社會到個人,從貴族到百姓,一條條,一件件,包囊萬千。

    條理清晰,有理有據,先總後分,每條意見後面又有小分類,並富有合理解釋。

    比如說尋找種子,開放海域,鼓勵通商。而海域航行又需要造船。甚至為避免航海業發達後,海國危及社稷。因此要加強海防,或先指定特別區域試點。

    周武煦擰眉,越看心頭的震動越大。慢慢的,他仿佛身體騰空,站在天上,俯瞰人間。

    許久之後他將紙倒扣在桌案上,深吸一口氣,「寫這些,你花了多少時間?」

    「三月,」其實是三天。

    從她得知自己中狀元後的三天。原本打算任職時交給陛下,算作進官場的第一彈,無奈時機不成熟。

    一是當時眾人不滿她進翰林,二是她為女子,爭議頗多,三是她也感受到了朝堂多方割據,皇權式微。

    但現在不一樣了,陳氏倒台,周武煦接管陳氏,皇權獨大。可以說現在皇室的實力等於呂、謝兩家之和。

    「微臣見識粗淺,解讀片面,令皇上看笑話了。」  

    蘇希錦躬身說道,並非謙虛,而是她知道自己的不足與天真。

    但周武煦不這樣想,她提出來的問題,他想都沒想過,或者他想過,但沒這麼清晰的規劃。

    她用詞奇怪卻犀利,抓住事情的根本矛盾,雖說措施可能水土不服,但總體來說都令他震動!

    就仿佛換了角度,又或者站在歷史之上。總之就是很奇妙。

    「朕以為你已經荒廢了你的特性。」周武煦看著她說。

    有時他擔心她被官場同化,有時又擔心她水土不服。

    蘇希錦沉聲說道:「臣銘記於心,不敢忘記。」

    「如此,甚好。」

    二人不知打的什麼啞迷,令在場所有官員抓耳撓腮,撓心撓肺,心中好奇又拉不下面子詢問。

    周武煦含笑,「此建議甚好,朕收下了。然它太過宏觀,朕畢生不能盡也。」

    蘇希錦亦勾唇,「皇上的肯定就是微臣最好的回饋。」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有人拉著韓國棟小聲問。

    有什麼是陛下餘生不能盡的?  

    韓國棟無奈,「我也不知道。」

    但心裡隱約明白一些。

    「你不是他師父嗎?」那人說。

    「是啊,你是她師父,肯定知道一點內情。」

    眾人不信。

    哼,剛才還不屑一顧,這會兒就求道我這裡來了。韓國棟心裡得意,但,「我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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