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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115章 訂婚!

    完全沒把陳國放在眼裡。

    蘇希錦垂目,遼皇今年六十又五,寵信奸佞,耽於酒色,沉迷邪教。

    他一生有許多位皇后,前任皇后是在三個月前沒的。據說是因為遼皇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被女人所殺,連夜請薩滿巫女卜卦。

    巫女說此為大災,需以天下最尊貴女子的心頭血化解。

    最尊貴的女子自然是一國之後,於是遼皇親手射殺皇后,取其心臟,命巫女作法消災。

    如此昏庸殘暴之人,嫁給她。自己的命運可想而知。

    韓韞玉不動聲色拍了拍她的手,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緩緩起身道,「保德大人最好看看自己身處何地。蘇大人好歹是陳國狀元,所做之事皆為國為民,你有何功績貶低與她?」

    「你敢威脅我?」

    保德大人似乎難以相信,他可是遼皇寵臣,隨便一句話就能左右遼皇的決定。

    「非是我威脅於你,只遼國來訪,我陳國一直以禮相待。反倒是你們幾次三番挑釁天子皇威,予取予奪,難道這就是你們遼國的禮儀?」韓韞玉目光冷凝。

    可不是?在場所有人都變了顏色。這是在陳國的地盤,他一個遼國人張牙舞爪,狐假虎威給誰看?  

    於是皆眼含不善。

    耶律俊基也是不滿,粗躁的嗓子吼道,「保德大人休要丟了我皇家顏面。」

    這個渾蛋二殿下,保德大人氣急敗壞,幫著外人欺負自己。等他回去定要好好參他一本。

    他氣勢洶洶,斷定沒人敢拒絕,「難道你們要為了一位女子,拒絕與我大遼和親?」

    問題是這不是一位普通的女子。

    眾人暗道,按照之前的士族觀念,一個女人罷了,遼國想要便要。就是再送你兩百個都行。

    可大理此次和親目的不純。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表面是讓蘇希錦和親,實際是為了陳國火器。

    蘇大人是火器的提供者,有了她,多少火器沒有?說不得還重新改良出新的火器。到時候挨打的就變成了陳國人。

    但他們又不敢得罪遼國。

    不可否認,遼國無論從土地還是軍事上,就是比他們強一截。

    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是答應和親,但不送蘇大人過去。

    這個方法有很多,比如讓她在和親途中離奇去世。  

    呂丞與謝太師互換眼神,此計可行。既無外憂,還能斷了韓太傅的臂膀,間接也是斷了皇上的臂膀。

    就是可惜了一個人才。

    那廂保德大人還在咋咋呼呼,「遼皇有言,若陛下同意讓蘇大人和親。則送陳白銀十萬,牛羊兩千,錦緞若干。」

    嘶,好大的手筆!要知道當時大理跟陳國要錢,要的也只是十萬。

    蘇大人竟然這麼值錢!

    眾人震驚,心裡的天平慢慢開始傾斜。

    韓韞玉目光深邃,漆黑得能滴出水來。

    周綏靖咒罵,直接懟道:「不是說誰解開魔盒,就讓誰和親嗎?怎麼你們遼皇未卜先知,知道解開魔盒之人是蘇大人?」

    確實,這麼明顯的漏洞,一看就是衝著蘇大人來的。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十萬兩白銀。

    初始還想幫蘇希錦說話的人,突然就沉默了。

    解儀坤站在最後面,見此情況冷笑道:「呵,誰知道你們遼國說話是否算數,別等我們把蘇大人送過去,你們的錢還在兜里。」

    這是必然的,以遼國表現出來的態度,很明顯就是一張空頭支票。  

    眾人又開始犯嘀咕。

    保德大人被看穿心思,不免心虛,然想到自己背後是一整個遼國,又挺直腰板,趾高氣昂起來。

    「區區十萬,何足掛齒?本官乃皇上身邊最得力之人,本官的話就是陛下的意思。還請陳帝給一個答覆,也好讓本官回去向陛下交代。」

    彩禮聘禮都是禮,都是要帶回夫家的,兩國路途遙遠,運輸不便,等蘇大人嫁過去後,再「給」她不就得了。

    他可真聰慧,智比孔明。

    好大的口氣,好輕渺的態度,似乎跟他一比,在場各位都是窮人!陳國眾人吐槽。

    有大臣出來道,「陛下當允之。一來蘇大人和親,有利於兩國交好。二來遼國誠意十足,為真心迎娶蘇大人。」

    蘇希錦心裡一陣惡寒,面上卻已恢復了從前的冷靜。

    她在飛速計算著雙方差距。遼國地大物博,實力強橫,然內部瘡痍。近年來時有農民起義發生。其北部異族獨大,有分裂造反之意。幾個皇子早已勾引外族,只等老皇帝駕崩,就開始爭權上位。

    按照常理來說近十年,遼國不會南下。問題是遼皇昏聵,不能以常人語。  

    她皺眉,其實自己手裡還有砝碼,就看周武煦的態度。

    旁邊韓韞玉眼神安撫,示意她先不要講話。

    「陛下,」翰林院余學士起身道:「蘇大人一家忠心為國,功勳卓著,若令蘇大人和親,恐讓天下功臣寒心啊。」

    是啊,若這樣一個大功臣都保不住,天下之臣勢必日日擔憂自己安危,忠心不復。

    「余學士未免將蘇大人看得過於重要。」謝侍郎拂袖直言:「左不過一個女子罷了,難道還為了她與遼國結仇?」

    「蘇大人非一般女子,」一向與蘇希錦不對付的苟學士也起身站隊,「雙季稻、木薯、施肥種地,輿圖、煉鐵術、火器甚至活字印刷術,哪樣不是利國利民,福及千秋之事?這樣的女子當為我陳之瑰寶,縱使白銀十萬亦不換。」

    意外,驚訝,感動,蘇希錦眼眶滾燙,淚意湧上心頭。

    現今幫她說話的人,都實屬不易。沒想到一向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苟學士,會為了她說話。

    她緊咬牙齦,曾幾何時她在大理之事上,一力反對公主和親。而今和親之人卻變成了自己。

    真是造化弄人。  

    周武煦五指按在案几上,他當然知道不能把蘇希錦放出去。

    憑什麼自己從鄉間挖出來的人,自己潛心培養的人。要拱手讓人,為他人做嫁衣?

    「陛下,」呂相笑道,「一國之後乃莫大的尊榮,臣以為遼皇以皇后之位娶蘇大人,誠意十足。陛下心中的擔憂,臣亦能理解,臣已有對策。」

    尊榮?把你嫁給六十多歲,行將就木的老頭兒,你樂意?

    謝太師也道:「陳與遼聯繫甚少,交情頗輕,蘇大人能力卓絕,仁心善意,若能讓她代替陳國和親,也算不枉此生。」

    聯繫少?遼國每年南下搶的馬匹、女人,殺的孩子還少了?

    周武煦不言語,不表態,沒一個說到他心裡去的。

    「陛下,」韓韞玉忽然起身,自桌前走至場中央,長身跪下,叩首道:「古來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臣與蘇大人已於慶豐三年夏天訂親。還請陛下,成全我二人。」

    在場所有人譁然,皆是不信。青年俊才韓大人,竟然為了蘇大人,不惜犯下欺君之罪!

    周綏靖愕然,眼裡情緒複雜,一時覺得腿腳麻木,痛覺不復。  

    蘇希錦心頭一跳,腦袋充血,她明白他的意思。

    場上幾位女子面色煞白。

    「韓少卿,你縱使再捨不得蘇大人,」呂相眉頭緊皺,「也不能欺君啊。」

    自家人拆台,當真惡劣。

    耶律俊基眸光微動,若他沒記錯,前幾日在獵場,韓韞玉還說兩人是親人。

    周武煦手指微松,不動聲色問:「這是真的?」

    「臣不敢隱瞞聖上,」韓韞玉再叩首,解開領口,自脖頸處拿出一枚指頭大小的血玉,「此乃我與蘇大人的訂親信物。」

    那血玉仿佛活的一般,通體透徹,雖過了四年,顏色不復以前紅艷,亦乃玉中極品。

    保德大人不信,「你們陳國人真有意思,為了不和親,竟不惜欺君。如果本官沒記錯,蘇大人當時乃一村女,哪兒能有這麼一塊玉佩。」

    得了,一個異國人,將蘇希錦生平查得乾乾淨淨,說不是專門奔她而來,誰信?

    「是真的,」一直不說話的韓國棟嘆了一口氣,「是臣親自為他兩訂下的婚姻。那年韞玉突發疾病,蘇大人以……口渡之,於鬼門關將他拉回來。臣感蘇大人救命之恩,又為了女子清白,便為二人訂下了婚約。」  

    韓韞玉眉心猛跳,俊臉泛紅,當年情景竟是如此。他就說為何祖父閉口不談,綏靖也諱莫如深。

    「既然是這樣,你們剛才為何不說?」謝太師問道。

    韓國棟道:「畢竟事關蘇大人清白……」

    有人還是不信,將矛頭指向蘇希錦,「蘇大人有何憑證?」

    蘇希錦從容應道:「臣有一塊羊脂玉,乃韓大人亡母所留。現在在家中,由家母保管。」

    「……」

    周綏靖忽略心中不適,在侍女的攙扶下上場。

    「愚弟可以作證,當時我也在場。若皇兄覺得不可信,不妨派人問空智大師。那血玉乃空智大師交到韞玉手裡。」

    空智大師乃佛門中人,不打誑語。若得他證實,基本就實錘了。

    周武煦讓人去向空智大師求證。

    其實說到這裡,大家已然相信。那麼按照,兩國習俗來說,無論如何,訂親過的女子是不可和親的。

    然保德大人怎會放棄,「便是訂親又如何?這不還沒成親嘛。若是成親也好辦,直接和離就是。」

    囂張無禮的話,令陳國眾人紛紛變色。恨不得直接上去將他砍了。  

    周武煦銳利的目光逐漸疾厲起來,不過一個小使臣,一次一次踐踏他的尊嚴,當真以為他是麵團捏的。

    韓韞玉氣凝,冷若冰雪:「我竟不知在遼國,婚姻大事等同兒戲,可以任由皇族拆散。」

    他說完看向耶律俊基,眼含深意,「不知二殿下如何想?」

    耶律俊基明白他的意思,起身道,「我遼國女子自然從一而終,以夫為尊。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叫寧拆一座廟,不悔一段婚嗎?我們也興這個。既然蘇大人已經訂親,那這件事就算了吧。」

    「耶律俊基!」保德大人驚恐,憤怒萬分,「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耶律俊基坐下,並不搭理他。

    周武煦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還算識趣。

    「朕自登基以來,從未想過讓女子保平安。」他起身說道,「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今後也沒有。男兒當自強,靠女人得來的和平猶如曇花一現,非長久之計。」

    「苟學士說得對,蘇大人乃我陳之瑰寶,縱使十萬白銀亦不可換」

    「邱校尉,」他喊了一聲。

    邱校尉氣勢洶洶,抱拳出列:「臣在。」  

    「你代表我陳擊敗遼國勇士,挽回一國顏面,實乃大功一件。今特封你為四品威猛將軍,望你堅持初心,保家衛國,再接再厲。」

    從六品到四品,連跳兩級!

    還有誰?

    邱校尉心潮澎湃,雙手顫抖的抱拳,激動道:「謝主隆恩,末將謹記陛下所言,餘生必將肝腦塗地,誓死效忠陛下。」

    怎麼回事?不僅沒和親,還當面獎賞擊敗遼國勇士之人?

    「你……你……好呀!好呀!」保德大人指著周武煦,形狀瘋癲猶如潑婦,張牙舞爪嚷嚷,「等我回去,一定向遼皇說明陳的無禮。」

    周武煦心中冷笑,那你也得有命活著回去。

    他面色不顯,命令眾人,「今日天色已晚,諸位頗為勞累。不妨就先回去休息吧。」

    眾人本想再勸,然知他心意已決,不敢再言,皆起身回去。

    就在這時,門口闖進一人,滿頭大汗,神情慌亂,「不好了陛下,軍器監著火了。」

    周武煦疾言厲色:「派人去救火了嗎?損失如何?」

    「火勢甚大,怕不久後就會燒到火器庫。臣已經派人前去救火。」  

    周武煦面沉如水,「前面帶路,朕現在就去看看。」

    眾臣阻攔,若火器庫著火,那爆炸威力可掀翻整個軍器監。皇上若去,必然受傷。

    周武煦深吸一口氣,「可查明縱火原因?」

    來人道,「人為縱火,而今縱火之人逃去了後宮。」

    「派人追,」周武煦一掌拍在案几上,「各宮角落,全不放過。追不到,朕拿你們是問。」

    「臣遵旨。」

    遼國來使團驀然安靜下來,蘇希錦眯眼,這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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